死在他手里的人大都是罪孽滔天、欺男霸女之辈。
而这数月时间,他一直沉浸在修行当中。
修心养性,求仙问道。
倒是真有了几分潜隐山中清修道人的气质。
但……
此刻,感受着夜空雨露中夹杂的血腥气。
他方才明悟,自己从来还是那个行侠仗义,杀人千里的搬山魁首,从来就做不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风道骨。
入定打坐是修道。
降妖伏魔也是修道。
那……杀人又凭什么不是?
想到这,鹧鸪哨紧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
将胸中沉积的郁气一扫而尽。
被困樊笼已经二十年,如今好不容易才踏入修行,难不成还要给自己就地画上一扇牢狱?
都说修行破境是为解脱,挣断束缚枷锁。
但要是连随心所欲都做不到。
那还修什么道?
“走,去土司府会合!”
想到这。
鹧鸪哨再无半点犹疑。
一跃翻身落在马背之上,目光扫过周围众人,沉声道。
“是!”
周围盗众尽数领命。
咚咚咚——
二十余人,马蹄声犹如炸雷,在老司城内纵马而过,身上杀气之重,连身外笼罩的夜幕仿佛都要撕开。
不多时。
等他们抵达土司府外。
北边黑夜中,也随之传来另外一阵马蹄声。
走在最前的赫然是一袭红裙。
猩红如血,似乎把茫茫黑夜都要染红。
“红姑娘,昆仑兄弟!”
“杨魁首、老洋人兄弟!”
两拨人马于土司府外渐渐合拢。
鹧鸪哨抱了抱拳,红姑娘则是轻声回应。
“不知陈兄?”
本以为陈玉楼随行去了北门,但鹧鸪哨扫了一眼,却并未在队伍中见到他的身影,一时间不禁目露惊奇之色。
“掌柜的不是与杨魁首同行了么?”
红姑娘一怔。
下意识往他周围看去。
却发现掌柜的并不在其中。
之前在城外,双方分兵而行,她并未思考太多,只想着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拿下北门。
好在结果不错。
尤其是昆仑,破坏力堪称恐怖,拖枪而行,差点没将整座城门给拆了。
“我在这……”
两人惊疑间。
一道平静的笑声从远处传来。
两人下意识回头寻声望去。
青砖铺就的长道上,陈玉楼骑马而至,腰间悬绳身后负剑,身下龙驹气势惊人,映衬的他更是夺目。
“陈兄!”
“掌柜的!”
见他信步而来。
两人眼神顿时齐齐一亮。
红姑娘还好,从上山过后她就在掌柜的身后听令,但鹧鸪哨在江湖上一直与陈玉楼并肩齐名,如今不知觉间,却早已视他为架海金梁。
“东门那边也有几人,顺手解决,还好不算晚。”
似乎洞悉了两人心中好奇,陈玉楼随口解释道。
但他说的风轻云淡。
红姑娘和鹧鸪哨却清楚其中难度。
作为老司城主门。
在四座城门中,东门可以说固若金汤,城门楼上设有重炮、攻城弩,常年有人昼夜巡视。
纵然是安家,也不敢轻言攻破东门。
但陈玉楼仅凭一人之力,便闯了进来,而且看他气息平缓,丝毫不像是动过手的样子。
不过……
想到滇南来回一路上。
死在他手中妖魔之多都数不过来。
一人破门,似乎也不算什么。
“掌柜的,接下来如何做?”
红姑娘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外。
一路横穿老司城,见到的多是破屋矮房,但土司府却是奢华无比,占据整座内城,飞檐斗拱鳞次栉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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