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秽土唐晨（一） (2-1)

“唐三，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想必你也都看到了。”

“是的，海神七圣柱已陨，海神岛也危在旦夕……我观此子，已有半神之姿，非我不可敌之。”

“我一去，神考难启。”

“这便是我将你临时召来的原因。”

站在巍峨神圣的海神神殿前，海神大祭司波塞西手持权杖，高贵，典雅，哪怕海神七圣柱陨落，语气依旧淡然，似乎任何事都不足以让她的情绪产生波动，如定海神针般让人心安。

在她身后，唐三沉默不语。

表情略有些扭曲。

配上眼中的怨毒。

活脱脱一个反派。

再往后，唐啸、唐昊、二长老、三长老等数位昊天宗的封号斗罗，依次而立，共同看着数百里外的渺小人影，看着这道渺小的人影一步一步向海神岛走来，几百里的路却无人能拦。

“唐三！”海神大祭司波塞西看着唐三敢怒不敢言的仪态，暗暗一叹，如果还有选择，她一定会祈求海神大人，让海神大人三思而后行：“由于事发突然，在你接受神考之后，我会把海神大人的神器交托给你，并由你身后的这些人带你撤退……现在，你准备好了吗？”

或许人都是会改变的。

经历了某些事。

自然就会有某些感悟。

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她在唐三的身上看不到任何一丝战胜或抗衡对面那个神考者的可能性。

不仅仅是实力上的差距。

还有心态上的差距。

“大祭司……这……那您呢？”唐三很快收敛起眼中的怨毒，换上了一副关心波塞西的面孔，虽说，波塞西在见识到唐三的变脸绝活后，已经不再相信唐三了：“您又该如何自处？”

波塞西缓缓走向大海。

坦然面对一切。

或许，一直以来支撑她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希望，而是对海神的信仰，也或许，她信仰的并非海神，而是任何能庇护海神岛子民的神祇。

凡事，有得之，必失之。

反之，有失之，必得之。

“我是海神大祭司。”

“是海神最后的脸面。”

“我只有战死在这里，才无愧海神给予我的一切。”

“这个选择，在我的一生中，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我并不后悔。”

“就像我这些年，每次看日落时，我都曾想过……如果我当年勇敢一点，不要这个大祭司之位，跟着你的先祖唐晨走，是否会有另一个结局，一个更美好的结局，或者是与之相反。”

“但当我结束回忆，仔细思考这种幻想中的未来时，不管思考多少次，我的答案都只有一个……我不可能舍弃大祭司的身份去追求爱情。”

“这并非自私自利。”

“也没有什么规矩限制我。”

“而是良心和责任的问题。”

“我出生在海神岛上，从始至终都是海神的子民，被海神赋予神考，接任海神大祭司之位，或许我的灵魂是自由的，但我的身体一定不自由；因为我吃穿用行的一切，以及我手中的权力，甚至是实力，都是海神赋予我的，在我没把这一切还给海神前，我必须要承担起大祭司的职责，这是我身为一个人的担当。”

“而这，也是你要学会的东西。”

“你要拥有担当。”

“拥有成年人理应拥有的心胸。”

“而不是只会去恨。”

唐三的脸色变幻莫测。

有心事被说穿后的不安，有被波塞西指点的不满，还有那种下意识伪装，切连自己都骗不过的虚伪，以及其余种种，只属于小人的心态。

人心复杂，千人千面。

“可惜，就算你掏心掏肺，他也不会听到心里去。”

“他的格局并不大。”

“但这也不是没有好处。”

“格局大，就像你，会为了所谓的担当牺牲自己。”

“格局小，就像他，却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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