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田员外这些年,混的是风生水起,两兄弟心中也不是个滋味,努力经营自己买卖。
某种程度,也是在怄气。
听到老二的气话,田员外此时却已不再生气,老泪横流,仰天叹了一声:“人活一世,功名利禄,酒色财气,哪有十全之人?”
“父母走后,我本应尽长兄之责,却看扁你们,都是我的过错,老二你心中有气,就尽管骂吧。”
床的老二咬了咬牙,本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只是泪流满面,竟呜呜哭了起来。
他儿子和老婆看的目瞪口呆。
田家老二脾气倔强,被人气的卧病在床,都是骂骂咧咧,母子俩还是第一回见他流泪。
田炜见状,连忙前劝道:“二叔莫要伤心,其实父亲也很挂念你,昨晚我瞧着他一宿没睡…”
“滚蛋!”
田员外两眼一瞪,“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说罢,握着田家老二的手,“二弟放心,无论有什么事,大哥都给你做主!”
田炜哑然失笑,也搂住了旁边年轻人的肩膀,“武弟,今后咱们也多走动。”
事情说开,田家老二也讲起了原委。
出事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田家老二是做“汉绣”生意。
所谓“汉绣”,实则来源于楚绣,屈原楚辞便曾叹道:翡翠珠被,烂齐光些。翦阿拂壁,罗帐张些…
鄂州至官贾,下至名妓优伶,都喜欢以汉绣为服,生意从来不愁。
田家老二生意虽比不田员外,但手底下也养着数百绣工,十几个作坊。
去年年末,有人给他介绍了个大主顾,只需将东西送到襄阳,交给别人售卖即可。
而且,对方会付一多半的定金。
这种好事,田家老二自然爽快答应。
每次,对方都能顺利结账。
双方交易的数额越来越大,田家老二,通常是先拿了定金,让作坊赶制,随后再从对方那里挣剩下的钱。
而最后一次,对方需要大量的货,而且还说了,这次周转有些困难,就先不付定金,卖出后就给他结账。
田家老二,这段时间都是从对方手里挣钱,怕丢掉这个大主顾,便咬牙答应下来。
但偏偏就是这次,整整几船货,路全被人劫了,田家老二可谓是损失惨重。
不仅如此,十几间作坊的钱,都还没结,而且对方还以货未送到为由,将他告了衙门。
而双方的契约,也被对方动了手脚,说定金已付,要他数倍赔偿。
这段时间里,不仅那些拖欠工钱的绣工来闹,就连对方也雇了一群恶徒,整日门要债。
田家老二也被气的一病不起。
情急之下,走了邪道,但墓中挖出的那些东西,都被人刻意压价,根本填不了窟窿…
李衍一听,心中就明白了大概。
这是“蜂”门所为,也就是团伙型骗子,有人负责“拉纤”,有人负责“装相”,有人负责“抢火”,分工明确,统揽全局的叫“安座子”。
“此事不怪你。”
田员外眼中升起一股火气,“你这是被蜂门设了局,如无意外,给你介绍主顾的人,还有那些个绣工作坊,都有人参与其中。”
“这手法很简单,对方每次拿到的汉绣,直接送回作坊,那定金大部分也会回到他们手中。”
“来个几次,就能让你倾家荡产。”
“老二放心,这边江湖道的人,老夫还算熟悉,只要找到这帮蜂门的安座子,事情就能解决。”
“衙门那边也好说,我请人代为说和,先拖延一段时间,找到设局之人,自会逼其撤诉。”
“最终会损失点,但大部分家产还能拿回。”
“多谢大哥。”
田家老二声音发颤,松了口气。
他多方打听,也知道自己中了局,但凭借他的力量,还无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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