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当中住着的都是大家族,里面全是勾连,想要从层层包裹的茧里将锦衣卫要的东西拉出来,只需要勾出一根线头来。
“那赵大人拿到了什么?”她问道。
白开济下意识坐直了,随后小声说:“拿到了兵马府私收各地贿赂的证据。据说原本应该上缴的各种税款少了五成,其中一成便是进了兵马府的口袋。”
“许多粮税都是转手在当地高价卖给百姓。”白开济道,“兵马府只需要在运送时将损耗加上便成。”
闫欣暗暗吃惊,五成可不是小数目。
“一半这么明显,也做得出来?”
白开济道:“这不难,方法有很多。除了方才我说的损耗之外,还有可以虚报当地受灾。当地官员只要开具借条,便可暂借。”
“我在顺天府时看过地方报上来的天灾情况,虽说祭天台建好之后,已经极少听到大规模的灾祸了,但出现的次数并不少。袁大人在这方面是行家,他只需看一边便知道哪些是虚报,那些是真实的。”
元硕困惑地问:“可据我所知,这几年各地的情况也不是特别好。到兵马府也就一成,剩下的呢?”
白开济道:“这就是老赵拿到的收获。”
闫欣略一顿,立刻明白了白开济的收获是什么意思。
“那剩下的四成,都在谁的手中?”
白开济道:“全进了祭天台。”
闫欣皱眉,喃喃道:“又是祭天台。”
元硕反应很快,道:“之前从香坊底下挖出来的账本上也是有许多不明的钱财都流向祭天台的吧。照这么说,祭天台就是咱们大魏的宝库了,里面全是金银珠宝。”
“可是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闫欣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她爹被冤枉的那件贪腐案。
她怎么没想到这点!
倘若没有实质性的钱财交易,她爹不可能被卷进的是贪腐案,而不是凶案。可她现在能回忆起来的都是她爹带她进天机阁底时的事。
他当时是在找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
她有些急切地问白开济。
“你们还查到了什么?祭天台那边有线索吗?”
白开济怪异地看她一眼,说:“哪有这么简单,祭天台那边要等老赵去跟圣上请旨了才能查。”
也就是说一牵扯到祭天台,连锦衣卫都会束手无策。
元硕这时候忽然插嘴说:“正好,在老赵上朝堂扯皮的间隙,我们去盯早前那家偃偶店,说不定能蹲到祭天台的线索。”
白开济对盯人兴趣极高,当下就抱拳表示誓死追随。三人也不墨迹,吃饱了立刻动身往乌衣巷那边去了。
时隔半年多,再次回到这条花街,闫欣发现这儿变化似乎有些大。
——半年前还是花街,人流极大,街头巷尾花团锦簇,到处都是光鲜亮丽的姑娘和进出的富贵客人,十分热闹。当然在花街也有阴暗的角落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恰好她那间偃偶店便藏身在暗处,除了在这附近常住之人,极少有人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然而现在这条街上人去楼空,原本装饰得花里胡哨的阁楼轩窗都敞开着,大白天里头黑洞洞的,看着十分瘆人。
闫欣压抑地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元硕。
她记得两个月前他们回来过一趟,那个时候这儿还不是这个样子。
元硕悄声说:“这儿的青楼花街近半年来一直被官衙盯得很紧,时常莫名其妙地过来查一遍人。据说在找一个通缉犯。”
闫欣:“……这个通缉犯该不会是我吧?”
元硕解释说:“为了不暴露你才一直挂着的。不过我发誓我们没在追查。必定是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张朝回京后也一直派人蹲守在京郊,发现祭天台的人一直没有放弃抓你。”
白开济走在前面,见他们没跟上来,便回头问:“大人,有哪里不对吗?”
元硕尽量给他发挥最大的空间,便说:“不用管我们,你自己走动走动就行,每半个时辰在这里碰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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