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心肝炼药 (2-1)

唐僧师徒进了城，在驿馆住下。

这小儿国虽然不大，但还算是繁华，城中酒楼歌馆、彩铺茶房，比比皆是。

只不过家家门口，都有一个笼子，用黑布罩着，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悟空啊，你看这些笼子是干什么的？”

“谁知道。”

突然，有一个笼子传来小儿啼哭的声音。

八戒掀开一块黑布，见里面是个幼童，那孩子见了他人身猪头，吓得大哭不止。

八戒赶紧放下黑布，说道：“师父，这儿的风俗奇怪，孩子要在笼子里养呢。”

师徒来到金亭馆驿，唐僧一身轻松，道：“徒弟们，我们在这儿等悟雄回来，顺便打听一下接下来的路程，你们去撒喂马匹，今晚在此投宿，明日汇合了悟雄再启程。”

守门的衙役报与驿丞，把他们接入门中。

都坐下之后，驿丞问：“长老自何方来？”

唐僧宣了一声佛号，道：“贫僧是东土大唐皇帝陛下，差往西天取经之僧，今到贵处，有关文在此，还请照验，权借高衙一歇。”

驿丞即命看茶，茶毕即办支应，又下令让当直的安排管待。

唐僧称谢道：“今日可得入朝见驾，照验关文？”

驿丞道：“今晚不能，须待明日早朝。今晚且于敝衙门宽住一宵。”

驿丞便吩咐下去，准备些斋饭，和他们师徒同吃了斋供，又教手下人打归客房安歇。

唐僧感谢不尽，很久没遇到这么友善的衙门了，其实此地原本叫比丘国，自然是信佛的。

这么多辈的信仰，是不好一下丢掉的，驿馆的官差们见到和尚，难免要礼遇几分。

唐僧忍不住问道：“贫僧有一事不明，烦为请教。”

“长老请说。”

“贫僧进城时，见街坊人家，各设一鹅笼，都藏小儿在内。此事不明，故敢动问。”

驿丞脸色古怪，小声道：“长老可是听了什么风声？”

“正因为什么风声也没听说，才冒昧请教。”

“既然如此，长老莫管它，莫问它，也莫理它、说它。请好生歇息，明早好赶路。”

猴子闻言，一把扯住驿丞，定要问个明白。

“哎呀，你们这伙人，怎么如此不懂事，我又不曾亏待你们，为何一定要害我。”

“问个事，怎么就害你了？”猴子笑嘻嘻地说道。

驿丞无奈，只得屏去一应在官人等，独在灯光之下，悄悄而言道：“适所问鹅笼之事，乃是当今国主无道之事。”

“哦？”

师徒几个来了兴趣，唯有八戒撇嘴道：“完了，又生出事端来了。”

驿丞估计也是想吐槽很久了，恨恨地说道：“我们这儿原叫比丘国，近有民谣，改作小儿城。

只因三年前，有一个老人打扮做道人模样，携一小女子，年方一十六岁，其女形容娇俊，相貌与观音画像上如同一致，进贡与当今圣上。

陛下爱其色美，宠幸在宫，册封为后。近来把三宫娘娘，六院妃子，全无正眼相觑，不分昼夜，贪欢不已。

如今弄得精神瘦倦，身体羸弱，饭都吃不进去，命在须臾之间。太医院检尽良方，不能疗治。那进女子的道人，受我主诰封，称为国丈。

国丈说自己有海外秘方，甚能延寿，前者去十洲、三岛，采将药来，俱已完备。但只是药引子利害：单用这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的心肝，煎汤服药，服后有千年不老之功。这些鹅笼里的小儿，俱是选就的，养在里面。

人家父母，惧怕王法，俱不敢啼哭，遂传播谣言，叫做小儿城。此非无道而何？长老明早到朝，只去倒换关文，不得言及此事。”

唐僧听完，面露痛苦神色，捂着胸口道：“昏君，昏君啊！为你贪欢爱美，不知节制，弄出病来，怎么要屈伤这许多小儿性命！苦哉！苦哉！痛杀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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