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歇业 (2-1)

原来，这六指今日突然打烊，的确事出有因。

昨日，他见那欢伯人出手阔绰，并不以为意。直到今早，他发现这群欢伯人竟是将酒坊挤得满满当当。为首之人更是给了一个月总共三百壶的定钱，六指这才觉出不对劲儿。

他知道杏花林的酒是好，可好的让那欢伯人欲罢不能，却是夸张了些。

更何况，如今愿意掏高价买“劣酒”的傻子，恐怕这沙镇还没出生。

欢伯人善饮酒，更善买酒，赔本的买卖他们向来不做，他们如此这般，却又是为何呢？

六指想不透，他索性先歇业一日，万一这里面有什么套子，他也好同林芷合计着，细作打算。

“原来如此。”林芷听了六指所述，一时间，她也想不明白这欢伯人究竟意欲何为。

她在酒坊内走了几步，看到昨日那块匾额，突然回首一笑道：“六指哥，你和他们说何时交货？”

“何时交货？”六指瞅着林芷道：“小林子，你是还没睡醒呢？说了三十壶一个月啊。”

“有何为证？”林芷继续问道。

“这，”六指看着老吴，“小林子，老吴可在这儿呢，当着大伙儿的面，你六指哥也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他笃定林芷觉得此事有异，但总不能空口白牙的耍赖皮吧？

林芷同样看着老吴，“立了字据？”

老吴也是满面不解，摇头道：“没啊。”

“给了订金？”林芷看着六指道。

“给了……”六指这会儿觉出蹊跷来了，这欢伯人向来贪得无厌，如今，不过是买了几壶琼玉液，就一掷千金的同这小小的杏花林做起了交易？

并且，这交易如此儿戏？

六指倒吸口凉气，他望着林芷，心中没了主意。

“老吴，你和我说说，六指哥当时是怎么和那欢伯人说的？”林芷见六指如此，便转而询问老吴道。

老吴平日寡言少语，但为人在这酒坊之中，却是最稳重的一个。

如今见林芷脸色渐趋凝重，他略一思索，便将今早的情形复述给了林芷。

果然，经由老吴这么一说，细细想来，却有许多有悖常理之处。

譬如一向正午时分才游荡在酒肆各处的欢伯人，今儿一早，似乎是约好了般的，在杏花林门口陆续聚集了许多的欢伯人。

“他们都要琼玉液？”林芷问道。

老吴摇了摇头，“那倒不是。”

那些欢伯人的到来，几乎令酒坊的伙计措手不及。

“要各种酒的都有。”老吴回忆着那会儿，自己的算盘珠子都快打得发烫，更别说那些忙前跑后的伙计们了。

“是啊，”顺子大着胆子说道，“就好像给咱们送钱来的一样，杏花林有什么酒，他们就要什么酒。”

像送钱一样？

林芷陷入了沉思，如此说来，那些欢伯人，倒不仅仅是因为琼玉液而来？

“老吴，清点下酒的数量。看还剩多少。”林芷开口道。

“顺子阿旺，把门关上，挂上打烊的牌子。”她嘱咐着。

“我呢？我做什么？”六指看伙计们都各有事忙，便拦在林芷面前问道。

林芷看了他一眼，“六指哥，你好好给我讲讲，今日那欢伯人来，究竟是怎么个情形。”

“那不就是……”六指抽了下鼻子，仿佛那欢伯人身上的异香还在这酒坊萦绕。

“别添一个字，也别少个字。想好了，再说。”林芷面色凝重，她盯着六指的眼睛说道。

六指被她看得竟是有些紧张。

“小林子，你别这么瞪着我，”六指瞅着老吴，今早那欢伯人下定钱之时，除了六指自个儿，那会儿也就老吴离的最近。

“说吧。”老吴将毛笔在砚台上润了润，“有什么记岔了的，我帮你补上。”

这老小子！

六指翻了个白眼，怎么好端端的生意，就因为是自己接手的，还就这么如临大敌了？

他似乎忘了，今日首先喊着打烊了的，还是他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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