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神仙过的日子啊。”伙房中的铁牛满脸通红,站起身子,举着有些破旧的灰碗,看着满屋子的氤氲,心里从没有像是现在这样的畅快。
当年寨子刚成立的那会,伙房就是大伙随便搭建起来的,寨子里也没有木匠,糊糊弄弄的将伙房盖好,铁牛就成了这房子的主人。
风吹日晒,雨雾霜雪,伙房从头到下补丁贴着补丁,今天这边门上打一个木板,明天那边墙上抹一处草灰。
灰白色的墙面上时间一长,墙皮斑驳脱落,刚建好的时候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伙房,现在更加的难看,难看倒无所谓,谁也不会去娶房子,只是四处漏风,这让铁牛也不知如何是好,该补的也补了,堵的也堵了,为何还是漏风呢?
今日漏风的问题解决了,不仅解决了,整个伙房还焕然一新,这多亏了的自己的殷大哥。
铁牛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说的故事能那么好听,也从没有想过,将肉片放在锅子里这么一涮,沾上盐巴、香料和芝麻做成的酱,放到嘴里,居然会那么好吃。
他摸了摸面前的筒子,筒子上有些烫手,这让铁牛心里很舒坦。
原本铁匠铺子里不知道做什么用的铁筒子,早就已经锈迹斑斑。
自己曾经去过铺子里,好几次看到它想扔掉,最后还是因为各种原因将它留了下来。
没有想到在自己眼中没有任何用处的筒子在殷大哥的眼中居然化腐朽为神奇。
原本打铁的铁匠炉子里放着从后山摸黑弄来的黑石头,那石头明明是湿的,但是放在殷大哥改装的炉子中,却烧了起来。
这让凌云寨的喽啰们很是奇怪。
刘三刀见多识广,说那是黑丹,殷大哥却说那是煤。
铁牛也曾听说过,黑丹也好,煤也罢,城镇子很多有钱的大户人家,曾有不少冬天的时候烧这样的东西,结果有的憋死了,有的憋傻了。
打那以后,就很少有人烧这种黑色的石头。
铁牛看着从炉子中连接上引到屋子外的黑筒子,他既听不懂梁俊说的什么二氧化碳,什么一氧化碳,但是他却相信梁俊说的,有了这个管子,屋里就暖和,人也不会被闷死。
这个殷大哥,铁牛看着梁俊,心中不由的叹了口气,这个殷大哥,什么都好,也极有本事,但是总给人一种很难亲近的感觉。
他明明丝毫不嫌弃寨子里的人,甚至铁牛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个殷大哥,来的日子虽然不长,心里早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但是,铁牛总能察觉出,殷大哥那种表面亲近,实际拒人千里之外的排斥。
这让铁牛这种直肠子的浑人很不开心,也很不理解。
铁牛忽而想到了那日在登州见到的楚落英,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寻思:“那楚姑娘和殷大哥不一样,楚姑娘看起来凶,虽然只见过一面,却是把俺们没当成外人。”
梁俊见到铁牛在发呆,一拳头捶在了铁牛的胸口上,道:“铁牛怎么了这是,喝多了么?”
铁牛的脸很红,尤其是在烟熏火燎中,竟透露出一丝让人不可捉摸的羞涩。
梁俊和铁牛说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俩身上,铁牛的羞涩被王保看到,惹来哈哈大笑:“这傻牛,还脸红,准保是在想什么好事。”
“哪里有,哪里有。”铁牛被他这样一起哄,脸色更红了:“谁,谁脸红了,谁脸红了。”
众人笑的更厉害,刘三刀是个明白人,那日在登州酒楼上就已经看出铁牛的不对劲。
所谓清酒红人面,女色动人心,铁牛这般模样,刘三刀知道这是少年人春心萌动,冲着铁牛露出善意的笑容。
王保道:“铁牛兄弟,莫不是说你还是雏不成?”
他说着就要往铁牛裆下去摸,铁牛赶紧捂住,面带怒色,嘴里只会道:“哪里有,哪里有。”
“就是有,就是有。”王保站起身来,看着铁牛道:“铁牛兄弟,你莫非还真的是个雏?”
王保说着,摸着一旁胡吃海塞得三猪,道:“三猪,铁牛是不是真还是个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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