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成县大旱,一个县的百姓饿死一半,逃荒一半,偌大的县,一夜之间成了荒城。”苏柔说话轻柔,但是说的事却让梁俊触目惊心。
“既然这县官是苏中丞的弟子,苏中丞为何不上报朝廷?”梁俊有些纳闷,苏柔的爹就是御史台的老大,虽然常年翘班,但整个御史台都以他马首是瞻,一封折子上去,户部还能不拨款?
“皇帝不信啊。”老钟头插嘴道:“殿下,小老儿说句难听的,殿下大人大量别放心上,户部的账目年年都是殿下核算,户部还有多少银子,殿下应该比谁都清楚。”
梁俊有些尴尬,这他还真不清楚,今年的账还不到算的时候,往年的账都是自己这个前身算的,自己并没有继承他的记忆。
“家父上了奏章,陛下不信,派人来查,并没有查出旱灾。”苏柔道:“满城饿殍,到了奏章中成了太平盛世,家父的那位县官弟子得知后,上吊自杀了。”
“这就是苏大家让本王微服的真正目的吧。”梁俊此时此刻才明白,京师中的繁华并不代表大炎朝的繁华,这怎么瞅都是要天下大乱的节奏啊。
心中略有些歉意,自己这个太子自己最清楚,苏柔指望着自己以后当了皇帝能明白这个国家到底成了什么样子,只可惜自己这个太子现在压根就没有登基的可能啊。
“哎,走一步算一步吧。”梁俊有些失落,道:“该看的也看了,咱们也别微服了,赶紧到凉州,把雍州灾荒的事落实了,若是真有灾,也好让朝廷早日赈灾。”
苏柔道:“大旱三年,雍州现在哪里还有灾民。”
梁俊有些无语,心道:“着急的也是你,说不着急的也是你,女人啊,真是难伺候。”口中道:“去三岔铺子吧,搭船去洛州,不出意外,你带本王饶了那么远的路,若是本王没算错,本王的仪仗若是也走水路,今日应当也从三岔铺子过。”
苏柔点头,将帘子放了下来。
老钟头驾着车冲着三岔铺子而来。
梁俊等人到了三岔铺子,寻了个船队,上了船安顿好了,就等着船开,或者太子仪仗来。
不多时,孙礼一行人也进三岔铺子,这边一进来,就有一个身穿便服的差人前来接应。
这差人姓文名渊,二十岁上下,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原是凉州人士,家中殷实,打小就喜欢舞枪弄棒,文渊的爹也好这口,请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师傅教他,没一个师傅能教长的,最多三个月就把人本事学完了,他爹很高兴,拿出一半家产让文渊去拜赵慈为师,专门学习枪法,练了一身好本事。
等待文渊学成归家,凉州城里有一帮子纨绔子弟,日常调戏妇女,正让初出茅庐的文渊看到了,嘁哩喀喳把人揍了,打残了三个,打伤了五个,没办法,只能跑路。
孙家与文家世交,文渊的父亲修书一封,让文渊来寻孙礼。
孙礼见他聪明机智,武艺超群,提拔他做了手下小校。
昨日一接到文书,孙礼就让文渊带人来三岔铺子暗中盘查,文渊年纪不大,行事却稳重的很。
两人一照面也不说话,文渊冲孙礼点了点头,接过孙礼的缰绳,把马拉到一旁,低声道:“大人,卯正二刻时分有五个人进了铺子,其中一个,我观其身形步法,应是咱们要找之人。”
孙礼下了马,仰头看了看天,点头道:“时刻是对的上了,那人必是逃犯,此时他在何处,是否有察觉。”
“此时正在程家商船之上,那帮人警觉异常,我没敢靠近,只是派人远远盯着,他应当没有发现,我已将程家商船的管事寻来,就在前面的茶铺之中,等待大人安排。”文渊说完,孙礼左右道:“头,迟则有变,咱们洒下天罗地网,只怕他们早有察觉,此时不动,只怕他又要跑了。”
孙礼踌躇不止,心里琢磨,这事咋想咋那么诡异呢?上头说是追捕凶犯,却又严令五申不准伤其一根寒毛,捉还是不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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