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但是一直以来,他在纪辰星面前高傲惯了,现在猛然让他对纪辰星低头,纪遵行还真是有点受不了。
纪遵行再次往周围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
如果周围有人的话,纪遵行怕被别人看见了,可能真的就向纪辰星低头了。
但是现在周围没有人,就算纪辰星去官府告他、去皇帝面前告他,他也可以不认。
确定周围确实没有人之后,他的胆子就再一次大了起来。
“纪辰星!”纪遵行恼羞成怒,终于把自己憋着的那口气喊了出来。
“我可是你父亲,有你这样对你父亲说话的吗!”
听到这句话,别说是纪辰星了,就连秋月都有些绷不住。
谁还不知道,纪辰星的死,和纪遵行脱不了关系啊!
现在这个人竟然还敢跑到纪辰星面前来,口口生生说自己是她的父亲,这不是在搞笑吗?
纪辰星轻蔑地笑了笑。
“父亲?本郡主生前确实是叫你父亲,可是现在不是了。
“你的那些不信任,纪雪瑶那一刀,已经彻彻底底的把我们的亲缘关系斩断了。”
纪辰星打量了纪遵行一眼,又把视线投向远方。
和这硕大的京城相比,和那金光闪闪的皇权相比,甚至和身为郡主的自己相比,纪遵行都脆弱的似乎有些弱不禁风。
记忆里,那个高大的背影,那个遥不可及的怀抱,都早已变得模糊不清,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纪辰星将思绪收回,视线重新回到纪遵行身上。
“那一刀之后,我就不再是你的女儿了,恩也好,怨也罢,都已经两清了,我对待你,像对待路边的乞丐是一样的,只有可怜之心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纪辰星这句话刚刚说完,路边就有一个乞丐爬了出来。
纪辰星给秋月一个眼神,秋月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了几枚铜钱,放进了乞丐的碗里。
乞丐眉开笑颜,嘴上不停的说着“感谢”一瘸一拐的爬走了。
纪辰星看了看乞丐,又看了看纪遵行。
“还记得那晚吗?本郡主亲自写下了泗水之战的推演过程,都给了你。”
纪辰星的眼神中全是释然,“那并非是在顾念你什么可怜的父女之情,其实在我心里,从那时开始,你和这个乞丐并无两样。”
纪辰星的语气十分平淡,表情无悲无喜,就像在说一件吃饭喝水一样的小事。
但是纪遵行的眼神中全是错愕。
关于纪辰星为什么帮他,这件事纪遵行有想过。
他觉得,有五成的可能,是因为纪辰星虽然死了,但是却仍然忌惮自己将军的身份,怕自己降罪于她;
另外五成的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为纪辰星的父亲,纪辰星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哪怕变成鬼,她应该是尊重自己的。
但是他却唯独没有想到,在纪辰星的心里,自己其实只是一个乞丐。
如果说是现在的自己也就罢了,可是那时候的自己,还是大将军啊!!
纪遵行都以为,纪辰星的性子软弱,好欺负。
但是现在才知道,她不和自己计较,只是因为看不上自己。
纪遵行只觉得一股怒意从心中迸发出来,这股怒意直接从他心口苦到了喉咙里,他想张口说出来,却始终不知如何言语。
这一刻,他是真的感受到了挫败。
纪辰星就静静看着纪遵行,他像是一颗被封在真空里的炸弹。
她在外面能看到这颗炸弹被引燃,然后悄无声息的爆炸,最后变为一堆灰烬,变成精疲力竭的纪遵行。
纪辰星嘴角微微扬起,“现在你知道了吧?如果有一个乞丐屡次冒犯我,我把他怎么样?”
纪辰星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在纪遵行心里,却像是冷了好几度一般,让他心里有些发颤。
“纪辰星!”纪遵行的声音都有些弱了,但是却还在进行最后的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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