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父与子 (2-1)

刘凯带着钱回到医院，跟自己老爹交了住院费，剩下的钱都给了自己的老爹，松了一口气的坐在楼梯间抽着烟。

“钱挣的挺难的吧？”老刘看着多少有点憔悴的儿子，想摸摸儿子的头，但是最后只是自己点了根烟，然后坐在了自己儿子的身边。

“爸，你放心吧，钱，我能搞定，你好好照顾我妈，什么都别想了，五十来岁了，休息休息，儿子养你俩老”

刘凯从来没跟自己的亲爹这样说过话，一时间鼻子有点酸。

“儿子，你爹行的时候，也想过自己有一天不行了什么样，但是一万种设想，最后我都没想到是你，给人要账，帮我渡过难关，都说三岁看到老，我特么看见小时候的你啊，怎么和现在看见的你，想到一起去啊？”

“老刘，你怕过么？”刘凯眼睛红红的不敢看自己父亲的脸，低着头问着。

“应该怕过吧，我记得，那是九二年吧，刚有你。我在二道，一把尖刀捅了个人十四刀，警察抓住我的时候，我就想啊，这完了，这是得判死了，但是我没害怕，你小时候让人欺负，我就想，这孩子是不是我的啊，我怕你不成才，不出息啊。后来你长大点了开始欺负别人，我又怕，我就怕你走错了路啊，但是我最后都转念一想，嘿，怕啥啊，有我呢，我儿子啥样，我都能站你面前告诉你没事儿子，有你老子我呢！但是儿子，前两天，你跟小春启走的时候，我怕了”

刘凯听完老刘说的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老刘好像也忘了自己手里还夹着烟

过了许久，老刘嗓子明显沙哑的问“儿子，你想过回头么？”

“你说后路啊？”刘凯楞了一下问道？

“对”

“没想过，当初你能挣钱，我妈能挣钱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想过，我就觉得，我什么都会有，我闯什么祸，你们都能给我摆平，后来自然而然的我连生存技能都没有了爸，就觉得自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我不用考虑生存，也不用想生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没钱了就给你打个电话。后来啊爸，车子房子你们都卖了，我就觉得，为啥你不是马云，不是马化腾，也不是王健林呢？我恨过你啊，好好的生意，让你干稀碎！后来我又想，父母都给我生命了，我还要求什么啊？你给我留下一万张卡，我不是那个样的，早晚我也是死人一个！这个时候一家人齐齐整整的，不就挺好的么？我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是对的是错的，但是我想起来你在我小时候问我的一句话，你说儿子啊，那都说龙生龙，凤生凤，你他妈的到底是龙，是凤啊？天天不着调，你以后可咋整啊？你还记得我咋说的么爸？”

“你这小崽子，你他妈告诉我，老鼠的孩子会打洞，你他妈天天练习打洞呢，我心思你天天这心思都在小丫头身上啊？随我啊！”老刘噗嗤一声就笑了。

“哈哈，是啊，爸，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干这些事就这么顺手，这几天，我能怕的都怕了，但是我更怕没了你，没了我妈，然后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刘凯说完看着自己满头白发的父亲，伸手给老爷子点了根烟。

“世界上没有对错儿子，如果有一天，你就是贩卖毒品去了，我都不会骂你丧尽天良，因为你一定是生活所迫，但是我希望你能成为金三角最牛逼的毒贩子，给他妈毒品都卖国外去！如果有一天你要饭去了，我也不会说你没出息，因为你一定难了，而且我相信你要回来的饭也一定会是先给我和你妈先吃，行了，别心灵鸡汤了，我看看你妈去，这昏迷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啊”老刘说完就站起身往病房走。

“老刘，我要不让你跟我妈衣食无忧的过后半辈子，我就是个卡拉”刘凯瞪着眼睛，望着老刘多少有点驼背的背影说了一句。

“艹，是风是雨，你让它招呼就完了”老刘扔下一句霸气无比的话之后，头都没回的走了。

刘凯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站起身向窗户外面望着，一恍惚之间，好像回到了当初上学的时候

看着眼前一个一个出现的哥们，兄弟。

看着健康的母亲，意气风发的老刘。

不自觉地哼起了一首老歌

人在世间生谁无亲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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