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豫白的马停住了脚步,隔着漫天飞雪,他在马上与越无咎遥遥对望,而他身后便是蜿蜒的兰家车队,以及那具放着宁玖娘尸骨的漆黑棺椁。
越无咎一张俊脸冷若冰霜,周身散发着一股孤绝的气息,如同一只狠厉的山中兽,可事实上,他仍发着高烧,拖着病体,没有惊醒施宣铃,而是独自一人星夜悄然出门,前往这片竹林蹲守行动。
这是兰家车队的必经之路,他知道,这也会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若真放虎归山,等兰豫白回到了幽州,回到了自己的地盘,那么他要再寻机会报仇,便无异于登天之难了。
此次行动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更没有找沈千钧那帮兄弟来做帮手,因为必当九死一生,有来无回,他是越家唯一的遗孤,此仇当由他一人来报,不必连累他人。
就连遗书他也一早写好了,出发前他放在了枕上,那是他想对母亲和小铃铛说的话,她们是他唯一放不下的牵挂,可再不舍他也只能强忍着剜心之痛,提笔写下诀别之句。
吾妻宣铃,他依然那样唤她,他还有许多事情想陪她一起去做,他还没有同她去接回她阿娘的遗骨,没有陪她找到她的家乡,没有与她一起回到云洲岛上,回到那个他们曾住过的澜心小院,那个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家。
而说好的那场长虹贯日,也只能在梦中一见了,他不愿食言,若她日后摇一摇铃铛,他纵然只剩魂灵,也一定会越过千山万水,出现在她身边,永远守护着她。
风声呜咽,仿佛也在为少年奏一曲挽歌,越无咎耳边甚至都恍惚听到了那串清脆的铃铛声,他眼角隐隐泛红,收回心神,迎向了兰豫白的目光。
在漫天风雪中,少年缓缓拔出了背上的长剑,他冷冷道:“我来送我阿姐最后一程,也来为我越家满门讨个公道。”
兰豫白坐在马上,嗤笑一声:“我当然知道你今日是来做什么的了,只不过,你以为一人一剑便可取我性命吗?”
他一头白发随风飞扬,衬得那张原本俊秀儒雅的面容多了几分阴郁之气,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越无咎,像是神明在睥睨着一只渺小卑贱的蝼蚁。
“好阿弟,你孤身前来,姐夫该说你是胆识过人,还是愚不可及,一心送死呢?”
“我今日来截杀你,原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越无咎将妄心长剑对准了兰豫白,剑光映出了他俊逸的眉目,他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回荡在雪地之中:“东穆的王法不能审判你,我来审!”
“兰豫白,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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