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真是反了天了!”大夫人气恼地伸手戳向施宣琴的额头,见她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中怒火更甚:“意中人,谁是你的意中人,他越无咎吗?你想干什么,跟他再续前缘吗?”
施宣琴冷着脸不吭声,只执拗地坐在梳妆镜前动也不动,大夫人望着镜中花容月貌的女儿,只恼恨她的不争气,急得不知该如何点醒她:
“你脑子是不是被浆糊堵住了,为了个逆臣贼子这般费心折腾,说出去不怕惹人笑话,你以为你跟他之间还有任何可能吗?哪怕他越无咎这次立下战功又如何,他还能回到过去吗?还能重振越家吗?一个区区战功就能比得上安郡王世代显赫的家世吗?”
“他不是逆臣贼子!”施宣琴倏然站起身来,在大夫人惊愕的目光下回过头,昂首一字一句道:“他马上就要入皇城得陛下召见封赏了,他如今是击退赤奴十万大军的功臣,是百姓心目中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你,你当真想跟他再续前缘?”大夫人望着施宣琴眸中灼灼燃烧的那簇火光,神情愈发惊愕,“那安郡王你当真要舍弃掉?”
“母亲别在我面前提那头猪了!跟他出去一回能恶心我好几天,我恨不能将双手都洗烂!”
施宣琴说着忽然发了狠一般,将桌上一个香膏盒子拂袖掷在地上,越无咎此番重回皇城给了她无限的勇气,她长久以来的隐忍在这一刻终是彻底爆发了。
“母亲别再逼我了,我说过,我施宣琴要么不嫁,要嫁就嫁世间最好的男儿,谁也左右不了我的命运!”
——
城郊有一片茂密的竹林,风一吹动,竹叶便会发出飒飒清响,置身其中,令人只觉心旷神怡,万千烦恼尽然散去。
裴世溪领着人马,正是在这片竹林中再一次见到了施宣铃。
他奉允帝的旨意,特地来迎越无咎一行人回盛都城,当跃马而下,再次见到那双清浅的茶色眼眸,听到少女手腕上传来的铃铛声时,他心头热血翻涌,几乎难以自持。
火凤明王庇佑,他不惜折上阳寿,开启族中禁术也要救下的那个人……终于活着回来了。
从最初算出的十二卦,卦卦不得生,到如今那画像上的少女就俏生生地站在他眼前,无法言说这一刻,裴世溪心中那巨大的欢喜与庆幸。
奉氏一族的命定之人,终于回来了。
“听闻云洲岛一战惨烈至极,还好得诸位力挽狂澜,真乃天佑东穆,百姓之福,我东穆国运必当福祚绵长,本官特奉皇命,来迎诸位回城进宫。”
裴世溪迎上越无咎一行人,嘴上笑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在了越无咎身后的那道灵秀身影上。
越无咎冷声一哼,自然同裴世溪没什么好聊的,扭头走到了一边,倒是沈千钧从队伍里走了出来,朝裴世溪拱了拱手,真心实意道:
“多谢裴大人相迎,此番有劳了。”
他几年前为妻复仇,得罪了魏家权贵的那桩案子,曾经就落在裴世溪手中,却叫他轻拿轻放,没有听从魏家人的意思,将他定为死刑,而是改判成了流放,在魏家人的虎视眈眈之下,镇抚司顶着巨大压力,竟还是留了他一条性命下来。
某种意义上,裴世溪也算得上是沈千钧的半个“恩人”了。
长空下,裴世溪盯着沈千钧看了几眼,似乎也将他认了出来:“你是……从前那位中郎将,沈千钧?”
沈千钧点点头,又稍稍凑近一些,再次郑重地向裴世溪行了一礼,裴世溪心如明镜,哪能瞧不出他的用意,当下一只手将人一扶,低声道:
“你有一身硬骨头,镇抚司的狼啃不动,本官不过顺应天理办了桩案子罢了,没人能强迫镇抚司做不想做的事,哪怕是魏皇后的母家也不成,这也是本官的逆骨所在,不是为了你,你无需如此。”
裴世溪虽然这样说了,不愿揽恩在身,但实际上,他话中也道出沈千钧是个有骨气有血性之人,才值得他网开一面,留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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