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少年那压制不住的心疼与怒意,施宣铃赶紧往他怀中蹭了蹭,扬起唇角柔声哄道:
“不要紧的,你忘了吗?我体质特殊,天赋异禀,不管受了多严重的伤,我都能很快痊愈的,那时赤奴人伤了我的胳膊,鲜血淋漓的瞧着多吓人,可不也没过几日,我又活蹦乱跳的了吗?”
“再说了,宛夫人是我的师父,我不能不救……”
说到这,施宣铃又抬起头,凑近那张冷若冰霜的俊脸,伸手温柔地摸了上去。
“阿越你别气了,老生气会长皱纹的,那就不好看了……对了,我给你的药,你都有在乖乖地用吧,你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可千万不能留下疤痕来啊。”
她有意岔开话题,逗他开心,白皙的手指往他那淡淡的伤痕上摸去,低笑着调侃道:“我的小灰猫,可一定不能变成个小丑猫啊。”
越无咎却是深吸口气,微抬了下巴,张嘴轻轻咬住了少女白皙的手,当真如同一只野性未驯的山猫般。
“身子虚弱成这样还在说笑,都什么时候了!”
“我没有说笑啊,我是在哄我的小灰猫啊,来,小猫笑一个给我看看,好不好?”
“你真是死性不改!”
越无咎嘴上虽这样说着,却伸手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了,他呼吸灼灼,为她带去源源不断的暖意。
他们上回冷战了那么久,如今亲密相拥,耳鬓厮磨间,那堵冰墙似乎彻底消融了。
夜色那样清寂,只不时能听到外头的海风掠过礁石,传来那点凛冽的寒意。
屋里静悄悄的,不知过了多久,越无咎才在施宣铃耳边倏然开口道:“宣铃,你心地良善,明朗纯真,会对别人好,会毫不计较地付出,也会去心疼那些你认为的……可怜人。”
“这其实不是你的错,你天性就是这样一个人,包括你对……钟离笙。”
“我也想明白了,毕竟你们同生共死过,他还为你伤了一双眼睛,你将他视作朋友,会去心疼他,可怜他,其实都……无可厚非。”
“我从前跟你说过,我是个很小气的人,只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我父亲将我的佩剑送出去了,哪怕后来再要回来,双手捧到我面前,我也不会再看上一眼,可是……你不同,你不是一把冷冰冰的剑,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从青黎大山里走出来,那样灵动鲜活,率性天然的小铃铛,他不能去自私地改变她,能改变的……只有他自己。
“你是我的妻子,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认了,但我会教你分辨清楚,何谓男女之爱,何谓朋友之谊。”
“你可以心疼朋友,对朋友好,但你得看清楚自己的心,你不能越过那条线,不能当真……爱上别人。”
说出这番话时,越无咎的手都不由紧了紧,他这一刻甚至都觉得自己太过卑微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为了一个人,这样一步步包容退让,自我妥协。
与其说他是在教她,不如说他是在说服自己,可没有办法,那串摇曳的铃铛早就系在了他心上,从皇城一路回荡到了海上,回荡在他心底最深处,他无论如何也舍不下了。
“但是宣铃,我仍有个底线,此生此世,我最恨欺骗与背叛,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骗我,好不好?”
少年炙热的气息萦绕在施宣铃耳畔,她心弦一颤,忍不住又伸手抚向那张俊逸的脸庞,抬头贴近他的双唇。
“阿越,你真好,你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小灰猫,我最喜欢你了……是真的,我不骗你。”
细细碎碎的呢喃自唇齿间漫出,他拥住她,辗转深吻,也喃喃道:“我不是好,我是拿你没办法,谁让我遇上了你……”
天意如此,他舍不下她,只能为了她一步步退让,只希望她这个没心没肺的坏姑娘能早点开窍,别再让他伤心了。
拥吻之间,越无咎胸膛起伏着,一时情动不已,竟抓住了施宣铃一只手。
“坏姑娘,来,我来教你男女情爱,教你分清楚朋友和夫妻之间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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