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女人,蠢女人你醒了,谢天谢地,你真吓坏小爷了……我这就去告诉我娘!”
“不,不用惊扰师父了,她才拔除蛊毒,身子还虚弱着呢,就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吧,我不要紧的……”
施宣铃拽住那身紫衣,咬牙坐起了身,钟离笙赶紧弯腰去搀扶她,她却是慢慢下了床要去穿鞋。
“你干嘛?”
“我要回家……回澜心小院。”
“什么?”钟离笙难以置信,脱口而出:“你疯了么?你才刚醒来,身子正虚着呢,这时候乱跑什么?”
“我得回去,天色不早了,阿越还在家等我呢,他一直等不到我,一定会担心的……”
自从她不断往返云城来替钟离笙与宛夫人看病后,越无咎便会每夜提着一盏灯,在澜心小院门前静静等候,这似乎已成了他们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约定般。
那夜她爬上他的床替他抹药,他们二人说开后,他也收下了她的药膏,听她话默不作声地用着,脸上的伤痕愈发淡去,而那堵看不见的冰墙,似乎也在一点点消融。
可她脑海中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回荡起那一夜,他压在她身上,泛红着双眼,沙哑着喉头,颤声说出的那番话——
“宣铃,我这颗心很珍贵,也很难去相信别人,你既然得到了,就不要轻易去玩弄。”
是啊,她怎么忍心一次次去伤他呢?她瞒着他的东西已经够多的了,就连最开始随他流放云洲岛,成为他的“家眷”也是因为一个谎言。
而他是最讨厌谎言的。
她虽不谙情爱,可见到他伤心难过,她也会万般心疼,她不懂那么多凡尘俗世的东西,可出于本能一般,她只想着多对他好一点,多看他笑一笑,陪着他一直走下去,不管前路有多么艰难,她也想跟他一同看到那道雨后的长虹贯日。
“小鲨鱼,我真的要回去了,阿越现在每晚都会提着一盏灯在院门口等我,我如果不回去,他一定会以为我出事了,会担心着急的,我……”
“行了,我送你回去吧。”
钟离笙幽幽打断了施宣铃,径直弯下腰来,竟亲自替她穿起了鞋,施宣铃下意识要拒绝,却被钟离笙一把扣住了脚踝,“别动,你才失了那么多血,就不能多爱惜自己一点吗?”
“我,我回澜心小院后,阿越一定会照顾好我的,你别担心,他现在什么都会做,还会炖汤给……”
“别说了。”钟离笙冷着脸,垂下眼睫,替施宣铃穿好了鞋,“你们之间那些柔情蜜意……小爷没那么想听。”
月光皎皎,照得小院门前一地如银,夜风拂过少年的衣袂,他手提一盏灯,站在月下,只见一辆马车自夜幕中遥遥驶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车帘,露出的竟是钟离笙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他紫衣一拂,率先跃下了马车,又回头小心翼翼地将车上的施宣铃搀扶了下来。
“宣铃怎么了?”
越无咎脸色一变,提灯上前,不容分说地从钟离笙手中接过了人,他一手揽过施宣铃的腰,一手将她稳稳搀住。
“她脸色为何如此苍白,你对她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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