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难怪……星轨图上所现非虚,你竟当真是那……有人却不想让你苏醒,原来如此……倒是正合我意,否则一切将彻底乱了……”
那男子的声音像从天边传来般,轻渺渺的,又断断续续的,施宣铃听不真切,只是极力挣扎着想要醒过来,终于,她指尖微动,长睫轻颤,拼尽全身气力到底睁开了一双眼眸,然而她浅色的瞳孔里只映出了一团柔和的光芒——
“怎么,怎么看不清,看不清你的化灵物……”
施宣铃恍惚地呢喃着,那少年一头白发,眉目清冷,宛如天人,可她的眼神却只落在他肩头,那一团缭绕的白雾间,竟然没有清晰地显现出他的化灵物来。
这还是施宣铃生平第一次,怎样也无法瞧清楚一个化灵物,只是目之所及,满是一片清和明净的光芒。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一团光……光里是什么在动,有翅膀,好大的翅膀啊……你怎么像是,像是一只奇怪的大鸟?”
少女躺在床上,浅色的瞳孔里带着深深的疑惑,她喃喃自语间,那白发少年却是哑然失笑,摇头轻声道:
“我不是什么奇怪的大鸟,我叫凤殊行,是这一任的凤楼主人。”
听到“凤楼主人”这四个字,施宣铃瞳孔骤缩,脑袋似乎瞬间清明起来,她仿佛如梦初醒般,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凤楼主人?”许多画面霎时涌入她脑海,她呼吸急促,不自觉地握住了手心,盯紧眼前的白发少年急声道:“对,你就是那凤楼主人,是你在鬼泣林里救了我,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他们呢?阿越和小鲨鱼呢?他们两个怎么样了?他们如今在哪里?”
忆起一起的施宣铃心跳纷乱不止,第一反应便是记挂着越无咎与钟离笙的安危,所幸眼前的凤楼主人及时回答道:
“别着急,他们现下也在凤楼养伤,我瞧过他们的伤势,也给他们上了药,内伤倒还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他们一个眼睛瞎了,一个半边脸毁了,我虽然能医治,但却有些棘手,不知能否令他们彻底恢复如初……”
白发少年坐在轮椅上,嗓音清冽得如同玉石相击一般,说出的每个字却又那般郑重:
“此番你们前去鬼泣林,终究是因为我提的那个要求,是我将你们害至如此,我不可坐视不管,无论如何,我都会倾尽全力去医治……”
“凤大当家,不要紧的,我也会医术,我一定会治好我那两位朋友的,他们是为了我才以身犯险,踏入那鬼泣林的,不管是眼睛,还是半边划伤的脸,我都会将他们医好的,你不用歉疚,一切责任都只在我一人身上!”
少女掷地有声的话语在屋中久久回荡着,轮椅上的凤殊行目光微微一怔,注视着床上那张苍白而清隽的面容,正若有所思间,那个脆生生的声音又在屋中响起:
“对了,风雾珠,还有那三颗风雾珠我也带回来了,纵然历经艰辛,也总算完成了凤大当家你的要求,不负你所托……”
说着,施宣铃迫不及待地从怀中摸出了那三颗风雾珠——
晶莹剔透的灵珠摊在手心中,散发着清和温柔的光芒,映衬得少女的面容也格外灵秀动人,眉目间却又那样坚毅无比,似乎带着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
“我终于能通过考验,堂堂正正地踏上凤楼第九层,来向凤大当家交差了。”
少女的话中有欣喜,有激动,也有一股少年人独有的蓬勃意气,叫轮椅上的凤殊行都心弦一动,盯着那三颗风雾珠,久久没有说话。
事实上,他不过随口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要求,只希望她知难而退罢了,可哪曾想到,她不顾一切,凭着一股拼到底的韧劲,竟真的做到了。
那三颗美得如梦似幻的风雾珠,此刻静静地躺在少女手心,竟显得那般沉甸甸的。
轮椅上的凤殊行终是深吸口气,注视着施宣铃浅色的眼眸,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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