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翻涌,月下,闻晏如感受着少女那只柔软的手,听着她那番触及他心扉的话语,他呼吸一颤,有些怔然,还好月色迷蒙,遮掩住了他脸上不自然的薄红。
季织月却在这时又更进一步,反握住他的手心,似要将他拉起身,“小晏将军,你能随我去一趟玉竹居吗?我今夜其实是有事来找你……”
“什,什么事?”
“你去了便知。”
季织月还能有什么事来找闻晏如呢?无非是为了她的小铃铛,她答应了她,替她拿到那枢密库的钥匙,她心中早有计划,此刻万事俱备,只欠小晏了。
将人一路神秘兮兮地带进了玉竹居,门一关,季织月便单刀直入道:“小晏将军,你把一身衣物都脱了吧,行吗?”
“什,什么?”
闻晏如猝不及防,疑心自己耳朵听错了,季织月却笑眯眯地转过身,拿起了桌上的布锦尺和准绳,高高举给闻晏如看。
“我想给你做一身衣服,上次小铃铛不在,多亏你守了我一夜,我现下已从暗牢的阴霾中走了出来,不再害怕一个人睡觉了,所以我想为你量身制衣,当作一份小小谢礼送给你……你不会拒绝我吧?”
“但,但我有衣服穿,朝廷每年都会发放官服下来,四季皆有,够我穿很久……”
少年将军一本正经地解释着,依然是季织月熟悉的“古板”味道,她干干一笑,极力劝道:
“可是小晏将军,你也不能只穿官服啊,我很少见你穿常服,老是一身戎装铠甲,岛上白日闷热,我为你做一身轻便灵活的常服可好?”
“我每日都要操练将士,率兵巡逻,穿惯军装了,其实并没有很闷……”
“小晏将军,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若不收下我寝食难安,求求你了,给我一个机会吧,我真的真的很想为你做一件衣服!”
季织月心中着急,简直恨不能扑上去扒光闻晏如一身,而她也的确出手了,才摸到闻晏如胸前,他便像被烫到了一般,赶紧往后躲。
“季,季姑娘,我自己来吧!”
赶鸭子上架总算成功,闻晏如绕到屏风后,开始脱去一身铠甲。
季织月长舒口气,在心中抹了把不易的老泪,却不知闻晏如此刻也在心中长叹:“罢了罢了,谁让你欠了人家的,就当还债吧,早点还清也好……”
“小晏将军,你得脱干净点,就剩一件里衣就行,不然我怕量不准,我从前都是给木偶做衣服,如今还是第一次给活人做呢,我怕把握不准大小,你尽量脱得干净利索些,我好量得更准确点……”
如果可以,季织月恨不得闻晏如一丝不挂,从头到脚全部脱光光——
毕竟,那枢密库的钥匙他贴身带着,不脱干净点,她又怎么拿得到钥匙呢?
听到季织月的喊话,闻晏如犹疑了下,低头看了看,索性闭上眼把心一横,又将一件贴身衣服剥下,心中只不停默念着:“还债还债还债……”
不多时,屏风后的闻晏如已将一身衣物尽除,乖乖听从季织月的“指示”,只留下了最里面的一件白色单衣和单裤。
岛上白日炎热,夜里却很是清寒,季织月显然早有准备,在屏风后放了一个熏香暖炉,闻晏如又是习武之人,有内功护体,哪怕赤裸上身,也是全然不冷的,只是——
他还不曾穿得这么“单薄”地见人,就隔着最里面一层薄薄的衣料,还是脱成这样跟一个姑娘独处一室,他耳尖发烫,简直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可季织月却是绕到屏风后,举起琉璃镜一看,两眼放光,“脱得好,脱得好,就是要这样!”
这喜不自胜的语气,这如狼似虎的架势,活脱脱像个别有居心的恶少,想要“调戏”抢来的良家妇女一样。
闻晏如脸上一红,别过头去,只生出一种荒诞莫名的异样感。
他哪里会知道,季织月美滋滋地将他一身衣物抱了出去,里面就夹着那把枢密库的钥匙,她透过琉璃镜一眼就看到了,这才会欣喜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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