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只紫色小鲨鱼便笑得更欢了:“那行,我给你一个机会,同你打个赌如何?”
“这岛上有种毒物,叫作海蜈蚣,全身剧毒无比,入药却有奇效,你如果能在三日之内,抓住一百只海蜈蚣,我便准许你住在这澜心小院,怎么样?”
“不过先说好,这海蜈蚣很毒,捕捉过程中,稍有不慎,便可能丢掉性命,你怕不怕?”
一听有性命之忧,越无咎眉心一跳,连忙出声想要阻止:“宣铃,不要答应……”
“莪不怕!”可少女已经斩钉截铁地应了下来。
“很好。”钟离笙折扇一打,更加饶有兴致:“多奇妙,情爱令人变蠢,也变得胆大妄为,我很乐意在三天后,替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收尸。”
他说着,又强调道:“对了,从头到尾,你男人都不能插手,只能在一旁看着,你若受不住了,中途可以放弃,但自此之后,你不仅再也不能踏入澜心小院一步,还得跟其他所有女罪奴一样,服苦役,受刑罚,能做到吗?”
施宣铃原是以“家眷”的身份登岛,只要追随照顾好越无咎就行了,不用跟其他罪奴一样服苦役,可既然钟离笙提了出来,她便也只能接受这份“豪赌”,赌上自己之后在云洲岛上的身份与命运。
这“赌注”委实下得有些大了,越无咎心中急切,正想阻止,旁边的施宣铃却又快他一步。
“能!”
“好,击掌为誓,愿赌服输,绝不反悔!”
钟离笙伸出一只手,施宣铃想也未想,抬起手来,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毫不犹豫地与钟离笙一击掌:“绝不反悔!”
风掠四野,铃铛声回荡在黄昏中,这一幕有股难以言喻的决绝之美。
越无咎心绪激荡,震撼莫名间,只能定定望着眼前勇敢无比的少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世间能有几人,会不顾生死,不计前程,为他做到如此?
他见惯了虚情假意,世态炎凉,可从没见过这样干净炙热的爱意,轰轰烈烈地将他胸口填满。
他长到这么大,从未被人这样爱过。
山川河海,日月星辰,他透过这盛大的黄昏,只望见了一份熠熠生辉,独一无二的爱。
那头少年兀自沉浸其间,无人知晓他内心的翻涌,而这边钟离笙已经对施宣铃道:“赌注虽下,但这三天里,你未完成赌约前,仍是不能住在这澜心小院,这是岛上的规矩,你不能例外,你还是得跟我走一趟,暂住那西……”
“少岛主,就让施姑娘跟我住吧!”
一道柔柔细细的声音忽地在院门口响起,竟是一袭烟粉色长裙的季织月,她不知何时从闻晏如那里回来了,也不知在门口听了多久。
少女握紧琉璃镜,一步步踏入院中,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善意:
“我住的地方就在旁边,紧挨着这澜心小院,这三天我愿跟施姑娘同住,不知少岛主可否恩准?”
——
澜心小院旁,还有一处单独的院落,名唤玉竹居。
此次登岛的一批罪奴中,唯独越无咎跟季织月是特殊的,有着各自单独的住所。
“所以说,你祖父那个得意门生,就是越世子的父亲,越侯爷?”
玉竹居里,烛火摇曳,三个少年少女围桌而坐,在这一刻互明彼此身份,越无咎与施宣铃这才得知季织月的流放原委,竟也是同越侯爷谋逆一案脱不了关系。
季织月的祖父季如晦,曾是当朝太傅,允帝与越侯都曾是他的学生,师生情谊深厚。
尤其是对越侯爷,季老先生更是毫无保留,倾囊相授不说,连自家孙女做的红缨枪,都转手相赠了。
季织月的流放之罪,就出在这杆红缨枪上。
别看季织月瞧上去斯斯文文,一副书呆子的模样,可她却是南陵,乃至整个东穆,最厉害的机关偃甲师。
是的,她看似文弱,却自小就爱捣鼓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她做过会飞的木鸟,做过机关精巧的玲珑暗器盒,还做了一杆自己最为喜爱的红缨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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