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

得知来人是警察，马小明心里一惊。他以为徐超在医院没挺过来，死掉了。那自己可摊上大事儿了。

实际上徐超没死，不过马小明确实摊上了事儿。

徐超虽然没死，可糟了不少罪。他的鼻梁骨骨折，眉骨有轻微的骨裂，虽然得到了医生的有效救治，但是恢复的过程极为痛苦。

“喘气儿都是疼痛，挨打的眉骨连带半颗脑袋都是木的。止疼片吃了最大剂量还是疼。”这是事后徐超对别人讲述时的语言。

出了这样的事儿，自然惊动了徐超的全家。徐超的血缘亲属有两个人。一个是徐超的父亲，一个是徐超的姐姐。徐超的父亲对徐超的情感很复杂，一方面是期望，一方面是失望。徐超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徐父自然希望他能成长成独当一面的人物，同时，对徐超不争气的所作所为，一直还有一个无奈和失望的态度。徐超躺在病床上哼哼，徐父表示了关心，同时心里想，给他一个教训以后就该老实点了。

真正心疼徐超的，是徐超的姐姐。徐超的亲生母亲已经不在，长姐如母，徐超的姐姐对徐超自然带有一种母亲般的疼爱心情。这份疼爱，是不讲道理的。徐超的姐姐不会在意徐超出手调戏胡湘云，不会在意徐超先出手，更不会在意马小明目盲这个因素，她只在意徐超受伤了，很痛苦。

有私的爱，与恨基本等同。

徐超已经被医院救治，剩下的只有换药打针，但这个痛苦的恢复过程避免不了，也没有人能改变。徐超的姐姐一腔疼爱无处释放，只好转变成对马小明的报复，或者说惩治。然而她一介女流，并没有什么权利，也没有过人的能力，她需要借助她丈夫的力量。

徐超姐姐的丈夫，也就是徐超的姐夫，名叫张杰，是外贸胡同派出所的所长。

马小明实在倒霉，这真是正正好好一丝不差地犯在人家手里。马小明的按摩店就在外贸胡同派出所的辖区。昨晚，马小明报警之后，出警的警员就来自外贸胡同派出所，他做笔录的地方也在外贸胡同派出所。

从徐超住院的医院离开，张杰来到外贸胡同派出所。到了派出所，第一件事就是调出这个案子的记录。笔录里写得很清楚，马小明打了徐超两拳。张杰是个老油条，一眼就看出这里可以做手脚。

尽管徐超现在躺在医院疼得说不出话，可是张杰还是得到了一份徐超的口供。这份口供并没有任何伪造事实，与马小明的口供也相差无几，只是在马小明这两拳上做了详细的解释：“第一拳就砸我鼻子上了，把我打完了，疼得脑袋都炸了，我基本就没有意识了。然后他又打了我第二拳，砸在我眼睛上。”

拿着两份口供，张杰告诉部下：马小明打徐超的时候，第一拳就已经打得徐超没有任何反击能力了。如果到此为止，那算正当防卫。可是他又打了第二拳，还打开了徐超的眉毛。这就不是正当防卫了，这是防卫过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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