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烈火随着风暴肆虐,温热的白色水汽扑腾而开,猩猩残忍地大笑,狂暴的动作,越来越快,抓紧面骨的五指,越扣越紧,犹如铁箍一样,死死地钳制着少年的面肌,死死地压制着他的颅骨,野蛮的力量不停地飙升,沿着指骨汹涌而出,势要一手捏爆这颗脆弱的脑袋。
就像它一脚踩裂老王头那样。
泥石翻飞,渐渐地,灰白色的混凝土层全然告破,黝黑的湿土暴露在蒸汽之下,猩猩瞪大血色的眼睛,又一次重重地猛砸向下,对准了一截浮露出土层的钢管。
嗡的一声颤响,钢铸的水管剧震、迸裂,那颗兜帽包裹的头颅,堪比硬质的合金榔头,在澎湃的巨力下,一下击穿了几厘米厚的管壁。
凹陷的缺口里展露出一道狰狞的伤疤,失控的高压水流暴涌而出,然后,又被急剧的高温瞬间蒸发殆尽,形成了一股更为浓郁的水雾,铺陈在这场飘零的细雨里,笼罩住猩猩与少年的身形,也挡住了现场所有人的视野。
浓雾慢慢地展开,烟水茫茫,一切的一切,似乎已然下了定局,却仿佛又在一瞬之间,变幻得扑朔迷离起来了。
...
海水仿佛染上了火的红色,犹如熔岩般流淌,滚热的水流,越发地湍急了起来,发散红光的气泡,争前恐后地浮起,仓皇地逃向海面。
海底似乎掀起了一场飓风,狂乱地气流涌动在水里,就像围攻的鬣狗,不死不休地冲击着那条通红的铁链,链条随之左右横摆,像极了一条暴怒的赤蛇,赤着眼,吐着信,反攻这些卑劣的畜生们。
灼热和暴动无处不在,低迷的水面上似乎遥遥地传来了现实的杂音,隔着幻境般的镜象,隔着高温弥散的白雾,他仿佛听到了一道又一道声音,就如身边交积的水流,杂乱而复杂,但却无比真实。
“继续啊!怎么停下来了?都说了多少遍,那是妖怪!妖怪哪有那么容易打死的?!一次射不死就射两次,一直射到它死了为止,你们这群白痴!我们老百姓辛辛苦苦挣钱纳税养活你们这帮饭桶,是要你们保护我们的生命财产安全,而不是让你们来这儿傻站着看戏的!”
那个先前发过话的妇人咬牙切齿地大喊。
“子弹对这只猩猩没用,”指挥官模样的男人淡淡地说,“我们需要制定新的方案,合理利用高压水枪与机枪的配合,先熄灭火焰,再用子弹将其毙。”
“还等?你要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是不是非要我们再多死几个人,你们才安心,才满足?!”妇人继续尖声大叫,“你又不是没长眼睛,那只妖怪有多凶残,你又不是不知道,哪儿还有闲心制定这个那个的?快开枪,再不开枪,就来不及了!”
“里面还有人,那个穿羽绒服的人,他也是受害人,他也纳过税。”
指挥官模样的男人淡淡地说。
“人?那是人么?你见过谁家的小子能跳那么高?”妇人说,“他是妖怪,跟那只畜生一样,也是妖怪,他跟那只畜生作对的目的,就是为了以后方便吃独食!”
“对!那家伙根本不是什么中国队长,他也是妖怪,吃人的妖怪!”
马上有人附和道,就像出头鸟之后的又一只出头鸟,瞬间点燃了众多人们心中的恐惧与恶意。
当猎枪没有打死那只出头鸟之时,很多鸟儿便会以为此地安全,争着跟随在那只出头鸟的身后起飞,盲目尾随,这就好像李沐小学时学过的一篇课文,一个关于海鸥与海龟的故事。
就算那家伙不是妖怪又怎样,说开枪杀他的,又不止自己,还有那么多的人,所谓法不责众,就算秋后算账,有那么多人排在前头,也不见得会轮到自己。
很多人的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奋勇的群情就像一场接力比赛,一棒子接过一棒子,另一个人接着昂起大喝,“还愣着干什么,刚才都他妈的开枪了,现在怎么又怂了,快开枪打死那两只妖怪啊,你们这些税金饭桶!都说了,那个穿衣服的家伙,根本就不是人,他们都是妖怪,杀人的妖怪!”
“杀了它!杀了它!那只畜生是妖怪,那个人也是妖怪!他们都是妖怪!快开枪!快开枪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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