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迟吃了一惊,“这”
李汝鱼打断夏侯迟,“这是军令。”
夏侯迟只好应了,说等下就传令下去,赵阔却冷笑一声,不阴不阳的道:“李将军就不怕寒了昌州城内那六千儿郎的心吗?”
李汝鱼这才将目光落在赵阔身上,“怎么,赵将军还有更好的办法?”
赵阔喝了口茶,放下茶杯,不徐不缓的说道:“我赵阔为将,若是大胜之后,必然厚葬我军中壮士之躯,哪能如此草率了事。”
李汝鱼哦了一声,语气冰寒,脑海里的白起之心开始跳动,杀意渐渐沸腾,“若是我没记错,如果某人不自作主张,那数千袍泽根本不会死在异乡,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可以和我们一起,走进昌州城。”
虽是初春,议事厅里却像倒春寒一般,如坠寒冬。
所有人脸色一变。
要撕破脸皮了……不过李汝鱼还留有余地,并没有一棍子打死时候赵阔假传军令,但真相大家都心知肚明。
赵阔却脸色一沉,好不客气的加重语气,近乎斥责的语气很是张狂,“若是没有我当机立断,那就会坐失良机,一旦被西军那一万五千人全数渡过石亭河,阵亡的就不是那五千袍泽,只怕我等一万一千人,尽数会死在西军兵锋之下,李将军,你难道不这样认为?”
却决口不提中计被包围的事情。
夏侯迟和花小刀无语,就连部将徐骁也无奈摇头。
颠倒黑白也是没谁了。
从扇面村时,李汝鱼就比较沉稳早熟,如今经历过太多事,已是青年的李汝鱼越发沉稳,丝毫没有被赵阔的颠倒黑白气得失态,不轻不缓的说道:“所以,我应该谢谢你假传军令了?”
赵阔脸色一正,“李将军这句话我就不爱听了。”
顿了一下,“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假传军令那是要杀头的,我赵阔有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如此蔑视军法,当时情况危急,李将军被西军兵马之威所慑,我作为副将,在主将失去镇定之后,挺身而出当机立断选择出兵时机,这不正是我大凉一军设正副主将的用意之所在么,完完全全按照章程行事我身为副将应有的职责和权限,怎么到了李正将嘴里,就成了假传军令了?”
这才是赵阔真正的底气。
相对于假传军令,赵阔这个说辞哪怕是到枢密院,甚至在女帝陛下面前,也是有十足分量,这本来就是事实,所以赵阔忌惮的反而不是假传军令他本来就有这个资格在某种特定时机下发令出兵。
他怕的反而是中计被包围一事。
只不过这件事随着李汝鱼率兵大破西军,已经无足重轻,就算要追究,也是功过相抵。
这番话一出,夏侯迟和花小刀、徐骁等三人彻底无语……也知道赵阔说的是事实,真要拿这件事做文章,只怕拿赵阔无可奈何。
但李汝鱼是谁?
杀意迸裂,作为主将,他甚至有先杀了赵阔再给临安那边解释的权利。
李汝鱼按剑。
议事厅里,骤然间一片寒光。
赵阔的那几个心腹部将纷纷起身拔刀,夏侯迟和花小刀不甘示弱,也立即拔刀相向,就连徐骁也在刹那犹豫后,拔刀站到了夏侯迟旁边。
李汝鱼怒极,脑海里的白起之心瞬间剧烈跳动,手中长剑就欲出鞘以正军法。
弹指刹那间。
脑海里那片天地之中,尸山血海里,披甲将军倏然出现,又几乎是瞬间,李汝鱼当机立断让出了身体的掌控权。
李汝鱼身后,一尊巨大的披甲虚影横空出世,透过房宇矗立在天地之间。
将军不请自来。
杀意如织,有如实质。
整个议事厅乃至于整个州衙,都在瞬间如坠地狱,阴寒之中恍然又有万千冤魂哭泣。
在座所有人,都是从沙场走过的人,谁没见过死人,谁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但刺客所有人都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此刻李汝鱼爆发出来的杀意和气势,哪里像一个人?
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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