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苏苏也懒得去管什么血肉傀儡,她都不在意,于是轻笑了一声,提了提裙摆,走向石壁上的小道,又忽然回首,笑眯眯的看着范姓庙祝,不无揶揄的媚声说,“你好歹也是个圣人,该不会是想做那金屋藏娇的事罢。”
那个道姑挺漂亮的。
像个普通人身上并无圣人风气的范姓庙祝没好气的挥手。
滚。
我范文正岂是那等人。
苏苏脆笑着远去,声如银铃,在夜风里传荡得很远,显得这位妖媚女子心情极其欢快,夜风吹拂着妖媚女子的翠绿长裙。
那么娇艳……
李汝鱼从天而落,如箭一般划破夜空,在即将落地前,轻轻一跃,就好像从半米高的台阶上跃下,就这么轻轻的落在地上。
站在半跪的郭解尸首面前,李汝鱼沉默了片刻,才叹了口气。
你如果不出剑刺阿牧多好。
我们本可以成为朋友。
然而没有如果,当郭解出剑刺杀阿牧之后,就注定了自己和他之间,必分生死……有些背叛,是生命不愿意承受之重。
因为信任过,所以不愿意接受背叛。
既杀郭解,李汝鱼长出了口气,强忍着肉身的痛楚,望着不远处的圣人庙,微微弯腰再为礼,轻声喃语道:“谢文正公。”
圣人庙前,范姓庙祝哈哈大笑,甚悦。
转身,一把捞起道姑聂隐娘,思忖片刻,放入偏殿的卧榻之上,至于明日等她醒来,如何开解这位异人,范姓庙祝略感头大。
不过无妨。
世间还有什么事是读书人嘴皮子翻不过来的?
何况还是位圣人,儒家的。
有道是武将穿肠剑,文人诛心语。
若论嘴皮子,天下读书人说第二,谁人敢称一。
再次谢过圣人范文正公后,李汝鱼骤然松懈下来,再也无法压抑四肢百骸里散发出的种种极度痛楚,闷哼一声坐倒在地。
秀气青年和任红婵并肩而来。
华姓老人在佩剑汉子的拱卫下亦来到被夷为平地的石庙镇,持丈八蛇矛的燕人似乎根本不怕北镇抚司,亦是淡定的走到不远处。
秀气青年看了一眼燕人,问道:“徐家人?”
燕人颔首。
秀气青年点点头,“要去建康?”
燕人继续颔首。
秀气青年就不说话了……女帝早有叮嘱,若是徐家有人去建康,哪怕是异人,北镇抚司要充耳不闻,甚至等那人在建康办完事后,还得任由他回蜀中。
侧身,对华姓老人恭谨的道:“请华神医诊治。”
有这位老人在,别说李汝鱼没死,哪怕只要有一口气在,也能将他从鬼门关口拉回来。
华姓老人点头,上前摸了李汝鱼脉门片刻,有些讶然,“五脏六腑不仅移位,还有诸多伤口,这都能不死,已是神迹了,倒是和那女子是对同命鸳鸯。”
先前为阿牧诊治,发现那女子心脏之上亦有旧伤,所以才有捧心之疾。
说起来,也算符了她身份。
毕竟是捧心西子。
若无这旧伤,阿牧就算是西子,也缺少了捧心的旷世风情。
华姓老人有无上医术,在大凉天下亦节节拔高,可称圣手,虽然不为圣人,但亦有肉白骨之能,然而此刻仅是诊脉,所以看不见一些事情。
在李汝鱼的五脏六腑上,皆有丝丝的金气攀附,更有缕缕春风牵连着创伤衔接血脉,得以保存李汝鱼生机。
毕竟这些创伤,皆是王越的剑意所伤。
虎贲王越,那些剑意若是刺中任何一个其他人,哪怕是老镖师之流,也会形成致命的伤势,若是五脏六腑皆被伤,必死无疑。
李汝鱼能活着,皆因体内有龙气,亦有圣人春风。
……
……
开封,一座豪华府邸里,有道人头戴莲花冠手执拂尘,枯瘦脸颊极其妖异,独坐静室之中,身旁烛火形成七星大阵。
一阵风来。
烛火尽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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