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夫子看着那少年,也忍不住挑了挑眉,“茶水便好。”
李汝鱼善解人意的去沏茶。
范夫子轻轻走到阿牧身旁,看着深绿湖水,轻声喟叹道:“你怎么又来了,过去的事情,何必还在心上,在这个世界里,应该去追寻你的幸福。”
阿牧眼神忧伤,“我为什么不能来。”
倔强的不看范夫子。
范夫子沉默了一阵,“你来杀她?”
阿牧这才看向范夫子,一脸认真,“我若是要杀她,你会不会杀我?”
范夫子摇头,“不会,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死在我面前,如果真要有人死才能化解这段孽缘,那么我愿意去死。”
阿牧怔了下,“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她……”
范夫子摇头,“别说,好吗?”
阿牧的眼眸里顿时滴落泪水,“你就这么在意她,你难道不知道,她在骗你吗?”
范夫子苦笑道,“知道又若何,不知道又若何,上辈子我欠她的,这一次我想还她,恨只恨,你我相遇太迟,缘分已过。”
阿牧如遭雷击,“你都知道……”
为什么?
你明明知道真相,却还是愿意和她在一起而放弃我。
范夫子沉默着点头,“我都知道,可是那有怎样,阿牧,有些事啊我们都活在无奈之中,一如当年,我不得不让心爱的女人去吴夫差处。”
阿牧忍不住恨道:“你就没想过,你心爱的女人也许爱上了吴王?”
范夫子反问,“真的吗?”
阿牧默然不语。
范夫子继续道:“有件事你或许猜到了,她病了,如果找不到一位圣手,她很可能过不了这个年关。”
阿牧忍不住问道:“什么病?”
“心病。”范夫子叹气。
阿牧笑了,笑容充斥着愤懑和嘲讽,“她还心病?”
当年我捧心,是谁之过?
若非她以牧羊棍为剑,剑气伤我心,我会病体捧心至死?
真是笑话。
范夫子沉默了一阵,许久才仰天长叹,“造化弄人,谁曾想你我三人再一世,却依然逃不过心病这个桎梏。”
阿牧沉默了许久,“她死后,你会回到我身边吗?”
范夫子怔了下,许久才认真的道:“我不会让她死,阿牧,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是那样的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让她好好活着。”
因为我欠她的。
阿牧沉默不语,范夫子也沉默了下来。
许久之后,阿牧才轻声说道:“所以,其实谁是施夷光已经不重要了?”
范夫子犹豫了下,“她有心病,成了捧心之人,你却可以一剑破百甲成了剑道仙人,所以阿牧啊,谁是夷光真的不重要了,你没有我,依然可以在大凉这个即将到来的乱世幸福的活下去,而她没有我,真的会死。”
顿了一下,忍不住说了句惊动闷雷滚滚的话,“因为她啊,不再是那个一剑破千甲的阿牧,而是有心病的宁浣。”
阿牧绝望,不甘心再问道:“真没有可能吗?”
范夫子沉默了一阵,“你俩无法共存啊。”
谁不愿齐人之福?
可阿牧和宁浣,在那一世就不能共处一室共侍一夫,这一世又怎么可能。
阿牧脸上浮起苦笑,“是啊,不能在一起呢。”
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明明知道,我才是施夷光,宁浣是阿牧,他却依然选择了她而放弃了自己,他错了吗,也许站在自己的角度错了。
但站在男人的角度,他没错啊。
男人就该有这样的责任感。
沉默了许久,“那就这样吧。”
任缘聚缘散,你我今后各自珍重,天涯不相见。
范夫子欲言又止,终究什么也没说,沉闷的气氛忽然变得很尴尬,阿牧难以忍受,恰好李汝鱼出来,让阿牧回屋去端沏好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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