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只是我突然想到了其他的问题。”克拉夫特没在意他的小动作,把绳子从绕手两圈的地方抖开,“我需要你回忆一点事情,可能有些冒犯,但是我不得不问。”
“只要我能回忆起来,没啥不能说的。作为报酬,回去后能借我看看你的剑么?”感觉熟悉的克拉夫特又回来了,卢修斯安心了不少,转而对克拉夫特的剑产生了兴趣,哪个男人能拒绝一把好看又好用的武器诱惑呢?
“可以,只要你别割到自己的手。”这个请求完全可以理解,一把好剑可太炫酷了。
“我想问的是,卡尔曼教授离开前几天,你觉得他精神状态怎么样?”
“啊?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再一次的,卢修斯觉得自己跟这种思维跳跃人士合不来。
“你就说怎么样吧,跟平时有没有很大的区别?什么都可以说。”既然没意识到为啥问这个问题,那反而更好,克拉夫特需要尽量客观、不受情绪干扰的答案。
他用尽可能随意的语气,给卢修斯制造一个比较宽松的谈话氛围,有利于他多回忆一些,说得更多。
卢修斯托着鸟嘴想了想,说道:“从来没那么好过,甚至有些亢奋。”
“你会感觉他性格上有么什么变化么?特别是不符合他以往形象的那种。”一旦产生怀疑,就会觉得哪都不正常,克拉夫特现在的心态就是这样。
“非要说的话,我感觉他太急了,总想要尽快地做更多实验。”
“那他是大部分时间都耗在实验室里?”
“这我倒是没注意过,让我好好想想……至少导师每天离开学院的时间没太大变化,都是傍晚。”
“在学院里急着完成更多实验,却不愿意多留一会?”克拉夫特找到了矛盾之处。
要单是这样也算正常,但结合目前所知的事情来看,一个从没被想到过的猜想浮现出来。
言外之意太过明显,卢修斯都听出来了,“你是说导师在外面有其他的事要做?样本不是在……”
反驳的话突然止住,他也发现这里有一个很大的问题,确实有一部分黑液的取用去向是他不知道的。
那克拉夫特为什么要在现在问这个问题的就说得通了。
散落的信息被一根有始有终的线串连起来。
“你这怀疑完全没有道理,导师凭什么要这么做?”卢修斯立刻否认,哪怕这个猜测很符合他最初认为跟黑液相关的推理。
卡尔曼教授是教导他多年的导师,在医学上的引路人,说是半个父亲都不为过。无论是从个人感情,还是对其道德水平认可,卢修斯都不能承认把这两者联系起来。
“所以你也觉得能有这个说法对吧?”克拉夫特盯着卢修斯,隔着两层镜片对视,“再仔细想想,不管是支持的证据,还是不支持的证据,都再想想。”
克拉夫特自己也被这个离谱的猜测吓到了。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卡尔曼教授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还是十分正面的。一个一心学术、想要发展医学治病救人的好人。
哪怕是知道卡尔曼独自带走了一部份样品,克拉夫特也完全没有往这个方向联想,顶多觉得还有啥技术细节想保密的。
加上对黑液的严格管控,每次使用都有记录,让他产生了尽在掌控的错觉,宁可相信是一种闻所未闻的特殊流行病。死活没想到反复完善的规程在漏过教授带走的那一部分时就失去了意义。
“教授拿黑液去投毒”这个思路在是太匪夷所思。
直到现在,他正站在这个基本肯定是罪魁祸首的水源面前,几分钟前刚遭遇了一次亦真亦幻的袭击。
那种超出理解的怪异气息正在周身弥漫,在意识到其存在后愈发浓郁,越来越清晰。
他能感觉到它,但这一次,它不再被束缚在玻璃瓶里。
它在广阔的空间里自由飘荡,寄宿在深井中,溶解在打出的每一桶水里,充斥了不着边际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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