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过往 (3-2)

光尘走进屋中，门没有锁，想来，若是真有敌军来袭，一道门也算不得什么，但令光尘惊异的是，屋中竟然几乎与平常的富裕人家没什么区别，华丽的欧式风格装潢，柔软的地毯，甚至在墙上还挂着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艺术品，光尘甚至很怀疑，这户人家没准就是此地的首富。

“嗯？”光尘骤然停下脚步，以他的感知，甚至不需要眼睛去看，就能知道一些东西的存在，唯有经过训练的高手，才能遮蔽自己的气息，但光尘所感受的存在，显然不在高手之列。

用不是高手几个字来形容其实不太准确，光尘确实感受到了一股生命气息，但此气息已然太过微弱，甚至自己都距离她不到十米之遥，方才有所感知。

安眠者般的呼吸，慢到几乎要停止的血流声，没有丝毫波动的精神力量。就如即将熄灭的蜡烛，下一秒就可能陷入黑暗。

快步走向楼上，光尘推开了一扇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副极为悲惨的场景，宽大落地玻璃尽皆破碎，显然是被炮弹之类的震碎，而破碎的玻璃并没有完全落在地上，而是刺在了人的身体上。

一男一女的身上尽是玻璃的碎片，锋锐的玻璃割开他们身体的各处血管，鲜血流淌了一地，却已经凝固，虽然看起来已经死去多时，但在萧瑟的寒风中，尸体却还没有腐烂。

在这一对男女面前，跪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光尘知道，她的脸上必是一片死寂。

少女的四周，还放着几个没有收拾完行李箱，显然他们原来正要准备逃离战场，但不曾想，却被一颗流弹夺去了两条生命。

“你……”忽然，光尘脑中闪过一丝精光，他隐约想着，这个女孩，好像是叫“雪儿”。

雪儿没有回应光尘，她的心中是无尽的深渊，曾经熟悉的一切在短短几秒之内消散不见，挚爱的父母客死他乡，而自己甚至没有能力把他们的尸骨带回家乡。

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在混乱的战场上能做什么？恐怕根本用不了三天就会被杀，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外国人，交战的双方更不会对自己有任何怜悯可言，既然如此，不如就深深地把父亲母亲的样子印在自己的心中，然后就在这里，与他们一起前去一片没有战争，没有悲伤的世界。

光尘走上前去，看见少女的眼窝深深地陷了进去，干裂的就好像被暴晒了十天的土地，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渗出鲜血，干瘪的肚子紧紧贴在后背上，显然，在父母死后，她就再也没喝过一口水，吃过一点饭。

并非是她找不到食物，旁边的一个行李箱中，就有不少方便食品，但是心死的人，又怎么会去吃东西？

“走吧，我可以带你离开，你可以相信我，军队拦不住我。而且看起来，你不像这个国家的人，靠着你父母留给你的财产，回国之后，也能生活的很好吧。”光尘轻声道，他知道，自己必须帮助这个女孩，不仅仅是因为考验，更是心中的一种信念。

“离开？”少女艰难开口，其声音之沙哑，就如同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就算你能带我回去，我的爸爸妈妈又怎么回去？”

光尘沉默，他不忍心去说什么死者不能复生，或许就只是一句话，就将彻底击碎少女的心灵。

“你想怎么办？”

少女的眼中顿时燃起了一缕火焰，是疯狂与仇恨的火焰：“你刚刚说，军队拦不住你，是吧，好，我们家所有的财产我都可以给你，但我请你为我的父母报仇。”

“可是，你的仇人是谁呢？”光尘轻轻感叹，混乱的战场上，一颗飞来的炮弹，恐怕鬼才知道是谁杀死了雪儿的父母，复仇？战争中的人甚至不知道该去恨谁。

少女一时语塞，呆呆地望着光尘，两行清泪留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跟我走吧，我可以教你世间最厉害的武功，而且我们还可以慢慢调查，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时候，你甚至能手刃仇人。不过生活会很艰苦。”说道此处，光尘的心脏却加速了跳动，一段段记忆碎片回到了自己的脑中，他知道，少女一定会答应，而他也知道，少女最后没有复仇，她背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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