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镜脸上露了笑,朝前走了两步。凌默应了句,放下锄头,同他打招呼
“公子。”
“先生才回来,”
魏镜说着一滞,抬头望了眼此刻艳阳高照一碧如洗的天空,微眯起眼,道
“这天气真是古怪得很,一下雨来一下晴,所幸不是收谷的时候,不然又得好一番折腾。”
凌默倒是不稀奇魏镜会突然发出这样一番抱怨。当年川内每逢收成,晒谷之事,必少不得魏镜蒙觉,无他,只因二人在川内辈分最小又最是老实,以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川里都流传这样一句话:流水的收谷民,铁打的晒谷兵,这兵指的就是魏镜和蒙觉。
想到这,凌默便笑了起来,一面应和
“是啊,虽说已立了秋,也还是夏时气候,它时不时翻翻脸倒也正常,人适应天嘛,习惯就好。”
凌默大多时候都是正经严肃的一个人,很少讲玩笑话,魏镜当下听他用这样语气开解自己忽而涌上心头的陈年怨气,不免有几分讶异,眉梢微挑,多看他两眼,而后倏然展颜,拱手,笑曰
“恭喜恭喜。”
见魏镜陡然如此,凌默一怔,他叉着腰,一手撑在锄头上,问魏镜
“喜从何来?”
魏镜答道
“先生从前总说人定胜天,可不曾讲过听天由命,若是讲了,那由的定然是吉运。”
魏镜说完,凌默再也忍不住了,摇摇头,笑出声来
“还是阿敬你了解我。”
他自顾笑了片刻才道
“是啊,今日好事成双,一则为你来,一则为我养的那两头牛儿终于分娩,得了这场雨,棚里没那么热,生产一切顺利,实为大喜。”
对于庄稼人来说,牛某种意义上有着同人一样的重要性,凌默除了兼顾教学,平常还担着护养牛群的重任,川里大大小小牛事,没有他不能解决的,故而,凌默除了被称作先生,实则还是当之无愧的“牛倌大人”,村人都十分敬重他。
一朝两头母牛顺利分娩,确实为大喜之喜。
魏镜笑容愈甚,想到刚才丁家父子的对话,眼眸一亮,恍然大悟道
“先生此去可是为那头发狂的公牛?”
凌默拍了拍锄头,笑言
“哈哈,正是,那牲儿通灵性,知道孩儿出生,自是喜不自胜,本就是狂野个性,一时情难自制,得意忘形,倒吓了大家一跳,毁了庄稼,闯出祸来,该打该打。”
魏镜瞄一眼他手里的锄头,暗暗捏了手心,觑笑,心道:倒也不至于用此物教训。
凌默教学极为严厉,即便当年聪慧如魏镜,也还是吃过他几次教鞭的。
见魏镜盯了自己手里的锄头,凌默会意,无奈一笑
“驭牛我自有心得,分寸还是讲究的。”
被看穿,魏镜回神,尬笑,立即退开一步,让出路来,抬手道
“那就不耽误先生了,先生先请。”
凌默点头,扛起锄头,温声
“嗯,我正去,你也忙你的,”
说着又突然顿住,话锋陡一转,只听他小声说道
“那人实非常人,恐不好对付,你切莫再大意了。”
魏镜正色,颔首,低声回应
“嗯,多谢先生提点,我会多加提防的。”
凌默便不再多说什么了,架了锄头,扬长而去。
魏镜一路走到议事厅,到了屋内却没见到红姑和闻昭,找人问了一通才知道红姑将闻昭带去了后山。他只好又踏着泥泞去往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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