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五章 红尘炼心（三）

大儿子回归墨竹谷后五年，因多年朝政操劳且自己所支持的一脉未能荣登大位，最终郁郁而终。李青牧扶着大儿子的灵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自不在话下。

七十五岁的李青牧已经弓腰驼背，这时李家已然是四世同堂，但李青牧每日拄着拐杖，一个人坐在清河楼的楼下，看着人来人往面无表情。李家开始开枝散叶，子孙开始多了起来，三儿子已然成了家主，每日为了子侄一倍操劳不已。李青牧看在眼里，虽也有担忧，但终究还是呶呶嘴，啥也没说。回想大儿子临终时的忧郁，李青牧知道孩子们都有了自己坚持，自己多说无益。

李青牧八十岁大寿的时候，看着跪在脚下李家的二十多人，李青牧眯着眼，觉得好几个小辈自己根本分不清了，感叹小孩子长大的真快，又会想起自己的四个孩子和老伴，音容笑貌，具是感叹。但李青牧这一刻是开心的，只求小辈们无灾无病。

八十一岁那年李青牧梦见了自己的父亲母亲，于是便在七八个小辈的搀扶下祭扫父母之后，回来后没多久便不能再下穿走动，每日要小辈们背到小院里晒太阳。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李青牧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于是要求见见小辈，李青牧在三儿子搀扶下走到了大堂，把自己所有的珍藏散尽。第二天日落的时候，李青牧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自己终于看清楚了自己母亲的长相，记忆中一直模模糊糊的父亲也变得明朗，也爱梦中看到了妻子新婚之夜那一抹嫣红。

李青牧站立良久，之觉得耳边风动，才悠然缓过神来。之见得自己周围乃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再也没有了小溪。

但李青牧这一刻，李青牧可没有心情关注这些，八十载跨越几代人的记忆烙印在李青牧的神魂深处，这一刻，李青牧想起了当时教习院南宫和对自己一众说的那句？

“为何修仙？何为修仙？”

李青牧冥冥之中似是觉得，自己的与生俱来便不单单是自己，自己承载了父母无限的期寄，也撑起了妻儿老小的那一片天。真正属于自己的自己，在一生中真的太少。更多的时候，自己是为他人而活，也有他人为自己而活。

一转眼，李青牧站在原地已然三天，李青牧静静的站着，无喜无悲，宛若一尊雕塑。

“修真之路，一分为三：一是使自己活成自己，二是使自己活成父母所望，三是撑起一片天地，护佑自己所爱之人。”李青牧长舒一口气，喃喃的说道。

抬起头，李青牧瞬间觉得，自己眼前，已是换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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