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要真想踏入杀天界,挖了心还远远不够。
我仍是不答。
安毓了解我,即使我不说,“你是想让天界更加忌惮你,想让天妖大战早点开始?还是,你想彻底激怒霓明,真的死在她手里?”
“出去。”我扯过他手里的手,语气已带了薄怒。
安毓低声问,“你就真的放不下他吗?”不等我说话,他已又说道,“濇儿,我知道你很煎熬,太子扶苏的死不是你造成的,是他罪有应得,你日夜苦修,又命人加紧练兵,为的就是天妖大战能早日打响,不是你报仇心切,而是只有早日报了仇,你才能安心的去死,安心的去陪太子扶苏,对不对?你激怒霓明,让她千百倍的恨你,就是为了今后能死在她的手上,你想让她为儿子报仇,让她得到安宁,你……”
“闭嘴!”我翻身而起,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因为急怒,我xiong中血气起伏,“哇”的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安毓猝不及防被我甩了一巴掌,头一侧,绾发的玉簪跌在地上碎成了两截。
我伏在*******,连声咳嗽,憋得满脸通红,“你……你给我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一丝血迹从安毓嘴角溢出,他皱唇苦笑,仍是转过头来扶我,“濇儿,你就当真舍得撇下妖界,撇下那些你在乎的人,就那么为了一个杀害你至亲的人去死?”
我喘着cu气,想要推开他,却拔不起一丝力气,xiong前的剑伤裂开,汩汩涌出鲜xue,刚刚短暂的伤口愈合,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安毓低叹一声,伸手按住我的伤口,用自己的妖力为我治伤。
我挣扎了一下,又不动了。
安毓欠我的,哪里是一点妖力就能偿还的,我还要一点点索取,一点点……
我徐徐睡去,午后的阳光温柔的照在我脸上,却是一片冰凉。
已经好久好久,我都没做过梦了,不,是好久都不敢入睡了,只要我一闭上眼,扶苏就总出现,或笑或沉默,就那么远远的看着我,问我为什么那么狠心?为什么还不去陪他?
今天见到霓明,她刺了我一剑,我好疼好疼,可心里却总算松了一口气,那日日悬在我头顶的剑好像挪开了一寸,给了我片刻喘息的机会。
我终于沉沉睡去,沉入梦中。
梦中,我是夭濇,初登王位,还没有遇到安毓,更没有见过扶苏,因为有父王的疼爱与扶持,我过得肆意洒脱、自由自在。
父王坐在崖顶的矮松下吹埙,我伏在他膝头,说着这次去人界我救了个什么人,那个人有怎样的故事。
说着说着,瞌睡就来了,上眼皮和下眼皮不住的打着架,说话声也越来越小。
父王取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盖在我的肩头,慈爱的说,“睡吧。”
我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不能睡,睡着了父王就不在了。”
父王忍不住笑我傻,“傻话,父王一直都在。”
风起,吹动头顶的矮松,发出沙沙的声音。
庄周梦蝶。
好希望一醒来,父王就笑话我,“瞧你做了什么梦?口水淌得唷!”
我一抹口水,可怜兮兮的栽进他怀里,告诉他我做了好可怕好可怕的一个梦……
……
我醒来时,天已全黑了。
半开的窗,透进幽蓝天幕上熠熠的星光,一时间,我竟有些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濇儿。”安毓俯首,低声唤我。
残酷的回忆,铺天盖地的袭来……
父王他,早就不在了。
我仰着头,怔怔的望着安毓的眼睛。
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幽蓝而深邃,当初就是对视的那一眼,我便着魔般的爱上了他。
哪怕时至今日,我都能清清楚楚的记得那种爱他的感受,那种爱到骨子里的执着。
也就是记得有多爱过,现在的我才能恨他恨得那么用力。
我喃喃问他,“你说我该怎么办?”
安毓微怔,下意识“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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