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首瞥了一眼阿桃。
她满脸通红,也正偷偷打量着蓝衫公子。
这样一个人,不算完美,但到底也不算太委屈了阿桃。
我心下稍安。
……
月上柳梢,华灯初上。
桌上摆满了酒菜,案上点了薄香,一对红烛点在床头,这是千金醉的规矩,仿的是普通人家“洞房花烛”意思。
这目的却不是要给双方留下点什么美好回忆,只是走个形式,让客人觉得自己没花冤枉钱,毕竟得的是个黄花姑娘。
我坐在桌边,安安静静的等着人来。
阿桃侍立于一旁,一张脸从早上红到现在。
蓝衫公子姓柳,名湛,字景逸,是尚书大人的独子,上头有一个姐姐,与新科状元定了亲。
柳家在京都城里一时风头无两。
梁国国君是马背上起的家,后来疆土几经开拓,受儒学、道学影响,重仕轻商,重文轻武,但民风却尚算开化。
“逛花楼”也被勉强归在了“雅事”上,当然,前提是花楼得用“琴、棋、书、画”包装打造一番,下等一点的,就当真只是皮肉生意了,自持有身份的男人不会轻易踏足。
所以,朝中官员出入花楼也并不被限制,更别说只是官员家中的少爷了。
千金醉以曲闻名,楼中的姑娘,总会一两样文雅的本事,在京都城中很受公子老爷们的喜欢,比如那位“香香姑娘”,就凭着小曲唱得好,曾也是受万人追捧过的,只是后来娇客楼的秀色一舞动京城,分了她一半的势头去,但追随者还是很多的。
柳景逸由花妈妈亲自送上楼来。
我起身,笑着对他行了一礼,无比娇羞的称,“公子。”
柳景逸特意换了一身绛红色的袍子,身上沾着一缕檀木熏香的气味,恰到好处,不算浓郁也不至寡淡。
他笑容满面的对我点了下头,“姑娘有礼。”
花妈妈捏着帕子,握唇一笑,语气暧昧的说,“柳公子,您且坐下吃吃酒,要是有什么要的,喊一声就是。”又扭头对我说,“女儿,你可要好好伺候柳公子啊。”
她说话时是笑着的,但我还是听出她语气中的一点警告。
我笑着应道,“妈妈放心。”
“放心放心。”花妈妈咯咯直笑,扭身出门前还不忘给阿桃使了个眼色,让她跟着出去,不要在这儿碍眼。
阿桃看了我一眼,有些犹豫。
我不着痕迹的对她点了下头,示意她:一切按计划行事。
阿桃泯泯唇,低头出去了。
房门合上,屋里只剩下了我和柳景逸两个人。
他撩袍坐下,隔着桌子笑眯眯的盯着我看,似乎我脸上长了朵花。
我红着脸,揽袖提壶,为他斟了一杯酒。
柳景逸轻轻揪住了我的袖子,拢在脸上嗅了嗅,暧昧不清的说了句,“真香。”
我忍住不适,一转身,不着痕迹的将袖子夺了回来,然后坐到了他的对面,也提壶给自己斟了满杯。
他嘴角微弯,勾起一抹笑意,没有勉强我。
我举着酒杯,笑盈盈的说,“柳公子,灿星敬您一杯。”
柳景逸拈起酒杯,凑在鼻尖一晃,“好。”说话时,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不知是说酒好,还是说我好。
我装作懵懂,笑眯眯的答道,“这酒是妈妈的珍藏,若不是公子,妈妈定舍不得拿出来招待。”
“哦?”柳景逸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仰头一饮而尽。
搁下酒杯的同时,他长臂一探,握住了我的手。
“灿星姑娘,”他瞥了一眼床边案上的红烛,“春宵一夜值千金,姑娘忍心再虚耗时间?”
我双颊一红,却是将手从他手心又挣了出来,娇嗔道,“公子别急嘛,咱们今夜有数万金之久呢!”
说罢,又替他添了一杯酒,催促他喝下。
柳景逸对我很有耐心,也没推辞,一杯酒下肚又接一杯,直到一壶酒饮尽。
他眼睛亮晶晶的,已有了几分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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