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鱼精灵?”我扭头趴在船篷边缘,好奇的往那黑漆漆的水面看。
“走罗!”船家一声吆喝,手中船桨抵着岸一用力,船就打了个颠簸,晃晃悠悠的荡进水中。
我猝不及防,险些一头栽进水里,还好被扶苏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
扶苏面有不善,凝眸看向那船家。
那船家缓缓摇着手中的船桨,干瘪瘪的笑了两声,“哈哈哈”的笑声像是从肚子里传出来的,闷闷的。
扶苏不作理会,扶着我往船篷里坐得更深些。
他抱着我的肩头,让我可以更加舒服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然后低声说,“睡一会儿吧,还有很久。”
我摇头,扯了扯披风,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些,“我不困。”
四周很安静,只能听到船桨拍打水面又带起一串串水花的声音。
我犹豫再三,还是想要将那个憋在自己心里几天的问题问出来。
“扶苏。”话在心里转了几个圈,我才组织好语言,轻声问,“华诞之宴那天,你有两次想要和我说什么事,是什么?”
扶苏的手指微顿,“回去再说吧。”
我泯泯唇,固执的问,“你要说的,是不是你的亲事?”
扶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下头,“嗯。”
我忙问,“是谁?已经选定了吗?”
“锦翳。”扶苏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个名字,于我却是惊涛骇浪。
我怔怔的想:果然是她。
扶苏见我表情这般,知道我定已提前知晓了这个消息,至少在他说出这个名字之前,我是有准备的。
他皱了皱眉,“谁告诉你了?”
我摇头,“没人告诉我,我也不过是猜的罢了。”
扶苏手臂用力,将我抱得更紧了些,低声在我耳边说,“你现在病着,不要想那么多,一切都有我。”
“可……”可锦翳怎么可能同意用自己的一生来为他人做嫁衣?
扶苏似知道我心中所想,没等我问出口,他已提前说道,“你放心,一切的计划都没有变,且事情也始终在计划之中。”
我心中更是惊疑,“你是说……”
扶苏点头,一双眼睛在昏暗的船篷内看起来格外明亮,他又说了一次“你放心。”
如此,我便真的放下心来。
……
小船行得飞快,依旧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才靠了岸。
扶苏抱着我,身形一闪就从船舱中到了岸上。
他扶我立定后,从腰间取了一枚素墨色荷包递予船上的船家,“两个时辰后,烦你再来接我们一趟。”
那船家接过荷包,掂量一二后才打开来,眯着眼睛往里瞧了瞧,旋即露出满意的笑容,点头道,“去吧。”
扶苏遂转身扶着我走了。
顺着腐朽的栈道走出好远,我不经意回头。
那船家正把那荷包拢在脸上,贪婪的吸食着什么,一道银亮色的光线从他的喉咙里一直延伸向他的肚皮,最后颜色渐深,居然慢慢变成了鲜红色,如蛇信般发出诡异的亮光,在黑暗里有些渗人。
扶苏伸手遮住我的眼睛,“看着脚下。”
我小声问,“你刚刚给他的,是什么?”
扶苏拉着我顺着弯弯扭扭的小路一直往古木森林的深处走,直到看不见河道,他才答道,“是阳光。”
“阳光?”我怔了怔,没想到这个答案这样简单。
“嗯。”扶苏点了下头,解释道,“上古之神大战,灵界之日坠毁,永陷黑暗,生机尽灭,于灵界之人而言,阳光是生灵之本,所以只有不断从其他几界运输阳光,维持生本,而灵河岸边的摆渡者都是灵界的罪人,被拘住灵根,不死不灭,却生不如死,因为分配阳光时,他们并不被作为一份子计划在其中,因为得不到阳光,他们的身体会衰老、枯萎,日日忍受皮肉剥离的疼痛,所以他们千千万万年坐着摆渡的营生,不为吃喝,只求坐船者能带给他们以阳光的补给,缓解他们的痛苦。”
我不由有些叹惋,“这样的惩罚,当真是比死罪还让人惧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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