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曾信誓旦旦让执夏放心,说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嫁给画川,可这才过去几天,烈颐殿的聘礼就流水样的进了印栖宫。
我虽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但执夏却不知道,这热热闹闹一天下来,她不知是有多么多么难过呢。
不行,我越想越忐忑,还是要尽早与她说清楚才是。
上一次她来质问我时,那样绝望的表情,我每每想起,总是又害怕又心痛。
打定主意后,我向月奴讨了一套下等洒扫仙婢的衣裳换了,仍从百草园西边高墙那条老路翻进了瑶池。
今日十二,不是天后娘娘瑶池沐浴的时间,整个瑶池只有执夏和少数几位洒扫仙婢在,所以显得格外安静。
我熟门熟路的进了执夏所在的院子,还没来得及喊门,便听得房间里传来女声小声的抽噎。
敲门的手顿在半空中,竟迟迟不敢落下。
“谁?谁在外面?”抽噎声止住,警惕声后起。
不待我回答,门向内被拉来,露出执夏哭肿眼的脸。
她愣了愣,“熹央?”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来,应道,“是我。”
她慌忙低下头,生怕被我看到她通红的眼睛,有些无措的问,“你怎么来了?”
我装作不察,伸手拉住她,如平常一样亲密的甜笑着,“来找你讨一盏新荷茶喝。”
她仍低着头,笑容僵硬的侧身让我,“进来吧。”
我落座在窗前茶几左侧,执夏在右侧洗手做茶,动作很慢,也很乱。
“哐!”“哐!”两声连响,青白玉的茶叶盅脱了手,砸在桌面,又滚到地上。
执夏红了脸,慌忙蹲下去捡。
鹅黄色荷蕊洒了一地,茶叶盅却骨碌碌滚到了我的脚下。
我弯腰捡起来,笑着递给执夏,“诺。”又惋惜道,“可惜了你这样好的茶。”
执夏伸手接过,也咧唇一笑,“没关系。”然后侧身去取另一只茶叶盅。
水雾袅袅,荷香甘冽。
执夏斟了茶,将茶杯推到我面前。
我小啜一口,茶淡而微苦,茶泡坏了。
执夏自斟自饮,一连喝下两盏,却并未察觉不妥。
我知她是心绪不宁,心思没有放在这上面,于是泯泯唇,决定还是不讲究什么迂回,直接将话与她说清楚。
“执夏。”我犹豫的喊她。
“啊?”执夏从失神中被惊动,茫然的问,“什么?”
我伸手握住她的手,小声问,“我与画川的事儿,你是不是已经听说了?”
她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得这么直接,但旋即又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听说了,整个天宫谁能不知道呢?”
只看她的眼睛,我就知道她一定为这件事伤心到极点了。
“我……”我忙欲解释。
“熹央。”她却笑着打断我,故作轻松的说,“我没事儿的,之前我那样说你,是我急昏了头,你别放在心上,这两日我细想想,其实你和画川在一起并不是件坏事儿,画川那么喜欢你,只有与你在一起,他才会真正的感到快乐,而你,又是我最好的朋友,把画川交给你,总比交给别人来得好。”
我忙道,“不是这样的,执夏,你听我向你解释。”
执夏脸上仍带着笑,胸腔却剧烈起伏了两下,很努力的顺平气,“你说。”
“我……”我刚欲出口,又担心隔墙有耳,及时刹住了声音。
想了想,我以手蘸取杯中水,在桌面上写下“权宜之计”四个字。
执夏默读了桌面上的字,面露困惑,又知我不便口言,便也学着我的样子,在桌面上写字问道,“什么意思?”
我又写道,“战神相迫,无奈为之,延拖三年,有法破之。”
执夏眼睛亮了亮,忙又写道,“何法相破?”
我一笔一划写下“假死”。
执夏瞠目结舌,抬头看向我,手指蜷曲,将落未落,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又不知该从哪里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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