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听说她被送去了浣衣司,做了一个最末等的浣衣宫婢,不知怎么又会成了叙叙身边的女婢。
我目光在她脸上一落,她也正抬头看我,四目相对,她面色一矜,慌忙埋下了头。
看来白觅在浣衣司的这些日子,的确是受了不少苦,原本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居然会在面对我时变得这样畏畏缩缩。
我不着痕迹的错开目光,屈膝对叙叙道了谢,“多谢七公主。”然后伸手欲接过酒瓮来。
“嗳!”叙叙却伸手将酒瓮按住,笑道,“你光知道收礼,怎么不知道问问这是什么?”
我不耐的撇嘴,“那敢问七公主,您送的厚礼是什么?”
叙叙嘴角微翘,“是上好的香醋。”
我盯着她,静静等她说她的歪理。
她得意洋洋的揭开酒瓮上的红色封布,以手作扇,将醋气向我面上扇了扇,“怎么样?酸不酸?”
我皱眉“嗯”了一声,不欲与她多说。
她却蛾眉一挑,没打算放过我,假笑道,“你将这醋带回去好好收着,你成亲的时候喝一半,我成亲的时候,你再喝一半。”
她身后另一个婢女闻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阴阳怪气的接梗子,“公主,这喝醋是什么讲究?也说与奴婢们知道知道吧。”
叙叙没有回答,反而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语气挑衅的问道,“熹央,她们不懂得,你可懂得本公主的一片心意?”
能是什么“心意”?不过是酸我罢了。
我堆着一脸虚假又夸张的笑,双手从白觅手中将香醋接了过来,客套的说,“公主的心意,不计如何,总归都是好的,熹央领受就是,多谢公主了。”
说罢,我甫一屈膝,道,“若无其他吩咐,熹央这就告退了。”
“嗳!站住。”叙叙秀臂一展,又一次把我拦住。
我在心底翻了一个老大的白眼:到底有完没完?
“公主还有什么吩咐?”我耐着性子问她。
她目光轻蔑,在我脸上打着转儿,似乎在分辨我到底生没生气。
最后,她发出一声冷笑,“怎么?转性啦?你不是最狡诈又不驯的吗?现在知道扶苏哥哥攀附不上,所以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说真的,做人真难,你与她处处作对吧,她恨你恨得牙痒痒,一天不停的找着事情来捉弄你,对付你,就盼着你即刻死了才好你想着忍一忍风平浪静,不与她计较吧,她又苦缠着你,非要你和她脸红脖子粗,不然也不甘心安生。
她见我不答话,蛾眉一挑,不悦道,“本公主与你说话呢!你眼珠子转来转去在想些什么呢?”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让着她的了。
我双手一松,抱在手里的醋坛就“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飞溅的香醋洒了我满身,也洒了叙叙满身,浓郁的醋酸味铺天盖地的散开,让人胃里一阵翻腾。
叙叙没料到反转来得这么突然,怔愣一刻,旋即暴怒,“你!你居然敢……”
我双眸一展,向前跨了一步,逼近她,“公主不就是想看熹央这样吗?如此你可满意了?”
叙叙脸上颜色黑红变换,右手食指颤巍巍的指着我,“你……你你……”半晌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身边的白觅率先反应过来,忙上前去扶叙叙,“公主!公主你怎么样了?”
另一个婢女也变了脸色,一面忙从袖子里扯了帕子去给叙叙擦鞋子,一面怒骂道,“好你个熹央!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这样对公主?!不要命了吗?”
叙叙在急怒中回过神来,惊声尖叫道,“来人!快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我拖下去杖杀!”
我冷哼一声,“公主还是消消气吧,你拿我没办法的。”
“呵呵!”她气极反笑,“我拿你没办法?我可是堂堂东海七公主,会拿你一个下贱婢女没办法?”
我展眸一笑,“公主不要忘了,今日,我与画川上仙的婚事已经通晓天界,而不日,就是我的飞升大典,所以我已经不是公主口中所说的那个下贱女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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