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仙娥双手交互着绞着手指,低头看着竹篓里被烫坏的衣裳,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咬唇,默默垂了几滴委屈的眼泪。
不出意外,明日这衣裳被送到白霓面前,“罪魁祸首”一定会是这个粉衣小仙娥。
我双爪抓住瓦楞,仔细回想刚刚粉衣仙娥说的那番话。
战神烈冲虽未直言,但那话里的意思已经说得十分明白,他就是看中了我,要将我收到烈颐殿中去给他做儿媳。
扶苏之所以没有告诉我,大抵是怕我因为这事儿而担心,这不奇怪,怪就怪在,这战神前来求亲,并不像是挨不住儿子的请求而无奈为之,倒像是下定决心,非要这样做。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仙娥,到底是什么,让他堂堂一个战神愿意屈尊降贵,甚至可能面对天界众人的耻笑而执意这样做?
罢了,一切的为什么,还是要见到画川后,亲自与他说清楚才是。
想到这儿,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脚下房间里,看上去一脸正常,但眼神却漆黑深邃的白芷我有直觉,她肯定是要搞什么幺蛾子出来的。
……
飞离了浣衣房,我直往高墙后头的甬道口飞过去。
结果,刚刚越过墙头,就被墙角一个人影吓得差点栽在地上。
仔细一看,暗夜里,一袭粉色衣裙被染成了绛紫色,不是执夏却是谁?
我忙收了双翅,落于她面前。
执夏似在出神,在原地面对墙壁,僵立着不动,直到我已化作人身,立于她面前,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熹央?”她匆匆向后退了一步。
“嘘!”我忙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里与浣衣房的后门仅一墙之隔,我担心被屋子里的白芷两人听见动静。
执夏握着唇,了然的点了点头,我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应道,“是我。”
“你怎么在这儿?”我小声问道。
“我……”执夏嘴角翕翕,低下头,拉着袖子飞快的揩了揩眼角,然后笑着答道,“我是来找你的啊。”
高墙下,明珠星光都照不到,但我还是看清楚了她眼下被她飞快拭去的泪痕。
“你……”我咬咬唇,试探道,“你听说了?”
执夏佯装不懂,笑问道,“什么?”可惜夺眶的眼泪瞬间出卖了她的情绪。
自从下界去的这一遭,我分明能感觉到,执夏已经慢慢变得不一样了,多思多疑,多愁善感,眼泪总也止不住。
我知道那是因为她越来越喜欢画川,又爱得艰难的缘故。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念曾经那个整日里嘻嘻哈哈,快意活着的执夏,也因为这样,我常常都感到自责我知道,若不是我横亘在她与画川之间,她或许爱得更自在些,想要的也更加容易得到些,自然,也更快乐些。
执夏脸颊上凉意淌过,让她惊觉自己的失态,慌忙又低下头去,将面上的泪痕飞快的抹去了,还故作轻松的解释道,“风太大,怎的也迷了眼睛。”
这样的她,让我又心痛又自责。
“执夏。”我上前拉住她的手,泯唇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执夏眼泪扑簌簌流得更凶,已无法再伪装。
她轻轻的反握住我的手,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我从怀里掏出袖子给她擦干眼泪,然后拉着她慢慢走进甬道深处,直到我认为白芷她们听不到我们说话了,才放开她。
“你是在这里等我吗?”我问。
执夏点头,“嗯。”眼里闪出希望成真的色彩,由衷的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从这里出来的。”
言下之意,她已经在这里等了我许久了,就看我会不会去找画川说清楚。
我不免心疼,同时心里也生出淡淡的难过来:执夏终究是不那么相信我的,惊闻这事,她没有直接来找我问清楚或者想办法,而是选择了试探,试探我会不会拒绝,试探我之前对她说的话是真是假,所以,她宁愿守在这条我若是去找画川,就一定会选择的捷径,看我究竟会不会去找画川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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