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她送走清月,自己独自留下的那个晚上,她端着亲手煲的汤到了画川的房间。
“公子。”她盈盈浅笑,一面盛汤到碗里,一面道,“这是我亲手煲的汤,不值当什么,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感谢您这么多日子以来的照顾,您尝尝吧。”
画川看了一眼奉于面前的汤,笑着接过了,却没喝,随手又递回到桌上,“有劳你,只是,法会在即,我须得辟谷三日,以表虔心,今日,恰好是第三日,可能得枉费姑娘的心意了。”
晚娘一脸失望,小声嗔道,“这汤,我煲了一个下午呢。”
画川惯来心疼儿女家,若是我或是旁的女儿家这样子一娇嗔,他万没有不应的,何况是喝一碗汤?
可眼前这碗汤并不普通,它是要命的利爪,藏着令人害怕的心思。
画川露出为难的表情来,轻轻叹了口气,“实在抱歉得紧,姑娘的一番好意,在下只能辜负了。”
“可……”晚娘微微噘着唇,仍不满意。
画川忙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保证道,“待明日法会结束,姑娘让我喝破肚皮,我也不敢说个不字。”
“明日……”晚娘眼神黯淡下去,眉间藏着惋惜,“清月明日来接我,归家去后,不知这辈子还与您有没有再见的缘分。”
“怎么?明天就要走吗?”画川露出紧张又不舍的表情来,“你的伤还没好全呢,怎的这么急就要走?何不多留一段时间,待伤好后再去也不迟啊。”
晚娘媚眼如丝,莹亮的眼睛里像是盛满了蜜,轻飘飘的说,“奴也不愿去,可奴知道,公子心中有着旁人……”
画川眼中露出亦惊亦叹的表情,伸手捉住她的柔荑,嘴角嗫嗫,最后什么也没说。
这两人都是做戏的高手,明明各怀鬼胎,又明明都知道对方是虚情假意,却能你侬我侬,演一出有情人间的苦情戏。
晚娘目光流转,轻轻挣来画川的手,低语了一句“没事。”又折身将汤、碗、勺一一放回食盒里。
灯下美人单薄的背影,任是谁见了都心疼。
“公子,我先走了。”她屈膝行礼,提着食盒转身出门。
“嗯。”画川明着不舍,暗地却松了一口气,他从不知道应对一个姑娘是这样难的事情。
然而一口气还没彻底松下来,晚娘走到门口,又突然顿下了脚步。
“画川……”她小心翼翼,情意切切的喊他,回头的一瞬,两行清泪滚下,湿了长睫。
画川怔了怔,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昏色的灯,暧昧的气氛,她粉色的唇让画川几乎晃神。
画川不自主的想,她眼里的深情若是演的,也实在太过逼真。
晚娘抽噎了一声,犹豫的小声问,“能抱一抱我吗?”
画川脑袋一麻,已向她敞开了双臂。
晚娘唇畔绽放出一抹笑容,眼泪却扑簌簌掉得更凶。
她缓缓靠近画川,小心的躲进他的怀里,将自己的脸贴在宽阔的胸膛上,他有力的心跳响在耳边。
晚娘极快极轻的说了句,“对不起。”一柄袖中剑狠狠贯进画川的胸口。
画川抱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嘴角绽出一抹冷笑,凑在她耳边轻轻说,“或许你要再换个兵器。”
晚娘大惊,猛地挣开画川的长臂,手中的食盒打翻在地上,“哐哐当当”一阵响,汤汤水水洒了一地,雪白的瓷碗在地上滚出老远,最终停在墙角,打了两个旋儿,彻底不动了。
“你你……你……”晚娘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画川,一时竟吐不出一个字来。
那柄袖中剑没进画川的胸口,正中心窝,只余了短短一截把手在外边,可他面不改色,甚至连血都没流下一滴。
画川嘴角嚼着冷笑,一步步靠近过去,右手握住剑,缓缓的一点点拔出。
“啊!”晚娘尖叫一声,仓皇倒退两步,一转身,便欲夺门而去。
画川身形一闪,已拦住去路,长袖一展,“啪!”的一声,门应声而闭。
这场戏,终于是演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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