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弓着背,缓缓将头低到与我等平的位置,一双眼微微上扬,虽在笑,却带着刻骨的寒意,“小仙姑,法会无聊,何不与我到别处暂坐。”
连他的呼吸都是冰冷的,像毒蛇的信子扑在我脸上,寒意顿生。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就不了吧,我出来已有好大一会儿了,再不回去,殿下该寻我了。”
“殿下?”黑衣人像是听了个好听的笑话,吃吃一笑,苍白到几乎没有血色的脸明明展露在阳光下,却仍阴森恐怖得紧,他如梦呓般轻声说,“你的殿下不正与魔军苦战么?哪里有空寻你呢?”
他这一句话像是入水巨石,顷刻便在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惊慌、无措,又强装镇定,“道友说笑了。”
黑衣人眼神陡然一沉,已不耐与我多说,长臂一捞,就将我带进了手肘里。
我连挣扎都没来得及,脑袋一昏,已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颠簸中醒来,猎猎冷风鼓鼓吹来,冷得我嘴角磕磕撞撞。
我浑身酸疼,下意识将脑袋往脖子上细细的绒毛堆里缩了缩,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化作了真身。
咬牙抗住冷,用尖细的爪子将脚下柔软的布料抓紧,勉强支撑着打量自己身处的环境。
周遭漆黑一片,一个空洞在正前方,被烈烈劲风鼓动得飘忽不定,隐隐透出幽蓝色的天幕,我竟是在一个人的袖子里,而这个人正在驾云长奔。
是谁?!是那个黑衣人?他要带我去哪儿?
我艰难的挪动着爪子,一步步向袖口爬去,希望趁他不注意扑棱出去,由此脱身。
眼见袖口就在眼前,眼中所能见到幽蓝天幕已被放大到海碗口径大小,偏偏这时,一声清冷而空洞的声音在耳边惊响,“你倒是醒得早。”
我浑身羽毛瞬间炸开,奋力一挣,冲向袖口。
一只大手盖过来,轻而易举就将我扣在了掌心。
黑衣人用虎口掐住我,仅露出我小小的一颗脑袋,似乎我只要不听话,他就会折断我的脖子。
我心里又慌又怕,连大气也不敢出,只寄希望于自己的乖觉能换自己一条小命。
夜色中,风扑乱他一头如墨黑发,愈发衬得他一张脸苍白得可怕,唇嫣红得骇人。
他笑了笑,“你倒比你那太子殿下有趣得多。”
说完,又重新将我塞回袖子里,语气带着笑意,却说着恶毒的威胁,“你最好乖乖听话,或许我还能看在你这副有趣样子放了你,否则的话,我就拧断你的脖子,用上好的礼物盒子装起来送到你主子面前去。”
我打了个寒噤,主动往他袖口深处缩了缩,狗腿的表示自己不会逃跑。
黑衣人“呵呵”笑,声音尖且细,霎时被风吹散在云里。
这一段空中飞行的路程并不长,很快,风势渐弱,黑衣人脚间轻点,已经落地。
接下来,又是颠颠抖抖的一段路,我躺在他宽松的袖子里,竖耳听见一路上都有“滴答滴答”的水声,脚步踩在地上传来的空洞的回响声,我猜测应该是进了一个山洞。
大约百步,黑衣人脚步一顿,手在袖子里一掏,便将我摸了出来。
我眨巴眨巴眼,黑暗中,除了他一双晶亮的眼睛外什么也看不见,我不动也不说话,既然需要我听话,我就能好好表现出听话的样子。
黑衣人咧嘴一笑,手一松,我落在地上又化作了人身。
我摸到地面有薄薄一层积水,洞的深处隐隐约约传来轰隆水鸣声,不是有江河流过,就是有一面瀑布。
黑衣人双手背后,脚步已越过我去,“走吧。”
他不怕我逃跑,我也懒得逃跑。
我深深的明白,在这时候,小聪明摆在实力面前实在不济得很,与其垂死挣扎,不如养精蓄锐后再伺机逃跑。
跟着黑衣人继续往前走了十来步,狭窄的隧道间陡然宽阔起来,再往前,就进入了一间石室。
黑衣人住步,长袖一甩,倚墙而置的油灯、烛火“刷刷”亮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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