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毓一直将我送出门前的长巷,才在我再三婉拒后住了步。
我又道过谢,与安毓约定了明日下午相见,方扭身进入主街。
结果刚走没多远就遇见了月奴。
她穿着明蓝色软烟罗冬裙,去掉了平日惯爱戴的烟灰色狐狸毛围脖,行色匆匆的从主街旁一条小道里拐出来,先我十几步融入了主街的人群,看方向,目的地也是城中心我们暂住的宅子。
我有些疑惑,住步往她出来的小巷里瞥了一眼,一人宽的窄小巷子,两侧都是高立的围墙,完全将太阳光遮住,有些阴暗,其间并无行人,巷子深处,几丛苍翠的高大竹竿探出头来,风过叶落,竟像是安毓所居的“庆华园”后花园那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奇怪。”我小声喃喃了一句,这里距离我们所住的院子距离不近,她怎么到了这里来?难道是看到我留在桌上的纸条而特地来找我的?可庆华园正门却并不在她出来的这条巷子里。
“月奴。”我匆匆追上她,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
月奴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猛地缩回了手,“谁?”
我怔了怔,她眉头紧蹙,眼神凌厉的样子,是我从未见到过的。
但那表情转瞬即逝,待她看清眼前人是我之后,微微有些错愕,马上又涌出一丝柔和的笑意来,亲切道,“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有些恍惚,几乎不能将眼前这人与刚刚一闪而过的那个月奴重合在一起。
或是见我表情古怪,月奴脸色一白,隐隐露出几分尴尬,却仍笑着挽住了我的胳膊,愈加柔和的问我,“姐姐这是怎么了?我刚刚可被姐姐吓了一跳呢!”
话说到后半句,竟带了几分少见的娇态。
我笑了笑,“没怎么。”然后又问她,“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月奴笑容满面,又仿佛与之前一样,笑着扬了扬手里被重叠着捆在一起的两个油纸包,“姐姐不是说想尝尝人界的马蹄糕吗?我特意向人打听了地儿,听说青柳下街一家老店做得最好,所以趁着下午清闲,特地过来买。”
我脸上表情松了些,携着她慢慢往前走,同时笑道,“多谢你,我不过是随口说那一句,没想到你就放在了心上,还特意跑到这样远的地方来买。”
月奴轻轻捏了捏我的手,颇为恳切的说,“姐姐对我那般好,我做的这些才是根本不算什么,只要能得姐姐一个微笑,月奴就很开心了。”
我心下有些感动,回握住她的手,又连说了好几次“多谢。”
“姐姐不用放在心上。”月奴反而有几分害羞,微微垂了头。
“咱们回去吧。”我笑了笑,拉着她加快步子往城中走,却忍不住又别过头往那条幽深的小巷望了一眼。
……
回到住处,刚好是摆饭的时间,还是昨儿的大厨带着小徒弟忙里忙外。
秦襄守在门前,见我们回来,拱手对我们行了礼,喊了声,“仙姑。”
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高我半个头,长得不算英俊,皮肤却很好,女儿般白净,紧泯唇的样子有些少年老成的严肃。
我目光在院子里一扫,笑问他,“道友,画川与执夏呢?”
秦襄说两人在花厅里对弈,一个下午都没出来。
我又问扶苏。
他又答,“家师上门拜访,正与殿下在书房里说话。”
“你师父?”我蹙眉,带着几分试探的问他,“可是元正仙官?”
秦襄点头应了声“正是”。
原来真是他,我暗忖,只怕他还不知道他那点小九九已经被自己最看重的得意徒弟出卖了个干净,这会儿还能若无其事的上门来讨好扶苏,也不知扶苏应付起来辛苦不辛苦。
想到这儿,我不由抿嘴一笑,要是我已经做出出卖天界的决定,才不浪费时间往扶苏这儿跑,成的话,自己自然能得到魔界右支所给的好处,若是不成,还当自己能全身而退?这会儿再怎么巴结,扶苏也不能在事到临头时放他一马,还不如该吃吃该喝喝,向魔界右支那边把态度表达得清楚些,免得又惹那边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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