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泌心里纳闷,皇帝这是作什么呢?他加了三分小心,试探着说:“是,他这人弄出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最近弄的那煤球和炉子,也是大卖。”
“朝廷现在很困难,给了陈宣十五万银子,朕估计还不够,钦天监敬塘报告说,今年还要下雪,而且一旦赈济的消息传出去,流民还会增加。”
皇帝缓缓的说:“这点银子朕担心不够,你出面,向商家劝募,让瀚海商社带个头,你看如何?”
薛泌心里更加警觉,可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先答应:“臣尽力去办,不过,皇上,您也知道,这帝都的大商家,都是有背景的。”
忽然看到张猛坐在边上,灵机一动:“皇上,这事要不这样,让张先生帮帮我,您也知道,我这人笨嘴笨舌的。”
皇帝扭头看着张猛,张猛略微沉凝便点头:“草民愿意。”
皇帝点点头:“好,张卿就去帮帮他,这是没让你入尚书台,心里有埋怨吧。”
薛泌笑了下,摇头说:“小臣不敢,皇上,上次臣回去想了下,臣的历练还少了,入尚书台资格不够,再历练几年,皇上再教教臣,觉着臣合适了,臣再到尚书台。”
皇帝呵呵一笑:“你小子,属猴子的,顺杆爬!去吧,该你的,一定会给你。”
薛泌笑呵呵的走了,皇帝的神情渐渐沉下来,张猛轻轻叹口气,皇帝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干枯的梅树。
“潘链,哼,张爱卿,你看是不是该拿下潘链了?”
“还不到时候。”张猛平静的说:“潘链劣迹不显,还有太后掣肘,皇上,暂时不要动他,保持朝局稳定。”
皇帝神情中有丝不耐,自从登基以来,尚书台便被父皇留下的几个老臣把持,想做点事,他们事事掣肘,到现在朝局越来越难,朝廷府库空虚,塞外胡族作乱,对内无力赈济,新漳河不过一条小河,溃堤之后,朝廷居然拿不出银子赈济,不得不四下告借。
“皇上,不要着急,不过一点小困难,有什么可着急的,”张猛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丝责备:“其实,要弄银子,只要抓几个贪官就行了。”
皇帝不由再度苦笑,延平郡王在度支曹大动干戈,收回来百多万两银子,朝臣中便怨声载道,自己还落下个刻薄寡恩的名声。
“暂时不急,句誕顾玮在扬州弄到的银子还可以支撑一年,”张猛继续说道:“不过,扬州税改,必须抓紧。”
皇帝再度烦躁,叫道:“盛怀在那,句誕顾玮举措艰难。”
“皇上!”张猛低声叫道,皇帝猛然迟疑下,感到自己有些失态,深深叹口气,略微平静下来,张猛接着说:“我们决策有问题,盛怀虽然是刺史,可他不能抗拒朝廷的旨意,皇上,您当下旨,让句誕和顾玮主持扬州丝绸和铁器粮食的税制革新。”
皇帝缓缓点头,张猛提笔起草了诏书,皇帝在上面盖上玉玺,然后叫太监送到尚书台盖印。
转过身,皇帝看到穆公公悄无声的站在角落。
“盛怀。”
张猛眉头微皱,他不喜欢让内卫涉入,可...,忍不住轻轻叹口气,盛怀按罪当斩,家人当发配凉州或雷州。
“老奴已经安排了,扬州内卫的整肃已经结束,已经有针对盛怀的计划,半月之内当有消息。”穆公公低声答道。
皇帝点点头,转身坐到书案后,开始批阅今天的奏疏,穆公公悄无声的退出去。
出了御书房,穆公公深吸口气,精神微微一阵,抬头看看浓厚的云层,才背着手施施然走了,两个小太监急忙跟上去。
入冬以后,林公公的身体便不好了,每天待在屋里,房间里炉火烧得旺旺的,满屋都是药香。
“躺下,别起来。”
穆公公踏进房间,林公公便挣扎着要起来,穆公公连忙安抚,林公公也不勉强,坐在榻上,微微屈身,算是施礼了。
“看你这身子,每年冬天都这样,这样下去可怎么好。”穆公公叹口气,林公公看上去越发瘦削了,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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