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年,更多的人跑去种粮食,棉花的种植面积大幅度减少,结果第三年的棉花价格恢复上涨,而粮食价格却开始下跌,如此下来,五年后,粮食价格和棉花价格变得稳定了,因为,种粮的收入与种棉花的收入相差无几,唯一的差距,便是种植面积的大小的差异。”
雷纳这下有点明白了,他不由苦笑,叹道:“如果这个道理能成立,道典记载数千年的圣人之言,可以休矣。”“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这同样也是道典所言。”老黄慢悠悠的说道:“掌柜的将这称为市场经济。”
“他从那学的?”雷纳纳闷的问道,道典上肯定没有,那家典籍都没有。
雷纳苦笑,俩人沉闷的看着越来越浓的夜色,茶已经很淡了,星光渐亮,树影婆娑,前面传来女人欢快的说笑声,她们已经收工了。
“她们是雇的,还是买的?”雷纳突然问道。
“你说呢?”老黄反问道,雷纳微微叹口气,柳寒不是善人,现在大晋流民遍地,这些流民只要给口饭吃便行,还用得着花钱买吗?
“虽然说不是雇的,是瀚海商社的奴隶,但我家掌柜的,依旧给工钱。”老黄慢悠悠的说。
雷纳有点诧异:“为什么?”
“还是那句话,平衡。”老黄慢慢的说:“虽说这些流民只给口饭便行,这短期内没问题,可要放在长期看便不行,当能吃饱后,他们便有更多的需求,所以,倒不如给些工钱,反正工钱也不多。”
“还不多,每月二三两银子!”雷纳再度意外,老黄淡淡一笑:“二三两银子算多吗?现在一匹布多少钱?七两银子,除去成本,我们能挣五两,你说说,她们一个月能给我瀚海商社挣多少银子?用掌柜的话来说,这叫化解矛盾。”
雷纳忍不住乐了,他明白其中的意思,柳寒只花了很少一点钱,但这些流民却会对他感恩戴德,这不仅仅是一碗饭的事,而是让他们有尊严。
“掌柜的虽然买了不少人,包括我在内,算下来都是他的奴隶,可他有个奇怪的规定,就是,在为瀚海商社效力十年之后,便可脱离瀚海商社,不要分文赎身钱,还按照贡献大小给予安置金,瀚海商社每个人都薪水。”
“那你的薪水是多少?”雷纳笑道。
“我是例外,没有。”老黄答道,端起了茶杯:“整个瀚海商社只有我和柳铁他们三十六铁卫没薪水。”
雷纳怔了下,慢慢的点点头:“柳先生精明啊!”
没有薪水,势必给予更多,难怪老黄柳铁这干人对柳寒死心塌地。
老黄喝了口水,感到淡若白水,叫下人来换了。
新茶散发着浓香,油灯上的小火苗欢快的跳动着。
“照您这么说,您是不赞成陈国的土地清查了?”雷纳忽然想起来,疑惑看着他。
老黄沉默了会,点点头,雷纳沉默了会:“王爷以前也是这样想的。”
土地兼并集中在门阀手中,百姓不得不成为流民,进而成为大晋巨大社会问题,所有君王都知道其中的危险,可要安置流民便需要土地,土地在那?在门阀士族手中,朝廷只能从他们手中夺取土地以安置流民,可这又势必引起门阀世家的反弹,同样也要带来动乱。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吾有三宝: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何为不敢为天下先?老百姓说,枪打出头鸟,出头的椽子先烂道典上还说,治大国如烹小鲜,门阀世家,盘根错节,从朝廷到民间,上下纠缠,早已成为我大晋的毒瘤,可若要拔除这颗毒瘤,稍不留意,毒瘤的毒性便会扩展到全身。”
老黄神情冷漠且平静:“泰定中兴,四境臣服,海内晏如,可与鲜卑一战,我大晋何尝不是耗得干干净净,泰定皇帝面对鲜卑,可以豪情万丈,可面对门阀世家,他却胆怯了,当年我们都以为他是倦政,可实际不是,他是胆怯了,他不敢触碰这颗毒瘤。”
雷纳闻言沉默不语,老黄将他们当年失败的真相**裸的揭开,这让他一时有点受不了。
“陈国的事,没那么容易解决,”老黄说:“退一万步,就算成功了,他们也会反扑,朝局现在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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