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是生病了,太后娘娘不是派了医官大人过来了么,老夫人只要按时用药,注意休养,奴婢保证定能恢复如前。”香荷侍候老夫人六年了,对这个和善的老太太很是尊敬。
“你就是嘴甜。”靠在床上,庞老夫人说:“今日这周老太太倒有些气度,我俩一见如故。”
香荷一边往庞老夫人身上盖被子,一边说:“恒姐儿的确不像话,仗着她阿爹宠溺这般肆意妄为,也没人管管她。”
“恒姐儿是个被娇惯大的孩子,这次非跟着汪医官到这小小的上河县来,也不只是为了替她祖母来看我这个老太婆。”
“老夫人是说恒姑娘是为岳少将军来的?”
“可不是?岳少将军在百十里外缴匪,有消息说下个月就能得胜还朝,恒姐儿爱慕岳少将军又不是什么秘闻,她此次肯受累,不也是因着芳姐儿跟着眉姐儿到上河来的缘故?”这些年轻姑娘们的心思,她这个老太婆一眼就看透。
香荷沏了盏茶送到宋老夫人手里,“我看眉姑娘倒和芳姑娘交情更厚些。”
“恒姐儿跋扈,她也不想要这么个厉害的嫂嫂。”吃了口茶,庞老夫人淡淡道。
“这些时日姑娘们也没消停,上河县周围的景致大抵都去过了,前儿回来还说什么找了个瞎子算命,也不知算的什么,反正恒姑娘回来一脸的不高兴。”
“瞧着那一脸的官司,肯定是那算命瞎子说了不好的事。”庞老夫人将茶盏递回香荷手里,“适才在厅上,不就是因着周老太太提了那算命瞎子几句好才惹得恒姐儿不高兴么。”
“说起这周老太太,有乡绅太太说她家有个被休弃的外孙女。”香荷初到上河县,什么八卦她也都听。
庞老夫人笑道:“年前到咱们府上拜访的工部吏官沈重霖你可还记得?”
香荷点点头,“记得,他和咱们老太师算半个同乡,老太师很是看重他。”
“这周老太太的外孙女就是被他休弃的。”
香荷讶然,上河县虽不大,但也没想着真能碰上,“说是周老太太将那外孙女接来上河县,但那姑娘也不知何因不肯到孙府里进孝,而是独自住在外头。”
说到这点上,庞老夫人有些不大高兴,“虽说是被休弃,好歹父母建在,又有外祖母庇佑,怎的这般任性。”
“罢了,那都是别人家的闲事,老夫人快歪着歇歇。”
“都是你诓着我说了好一会儿话,这会子兴头上你又歇嘴了。”庞老夫人边说边抱怨。
香荷哭笑不得,这个老夫人越来越像小孩子。
十月初,相见欢酒肆的酒供不应求,洪掌柜亲自来了两趟,问苏瑜是否要扩大铺面。
苏瑜拒绝了,什么东西都是少或是求而不得才珍贵,多了,得到了反而没那么弥足珍贵。
她从酒坊出来,走在山间小道上,路两边开着香气略显刺鼻的野菊花,大片大片的常春藤沿着褐红的路爬上桶粗的树,已经没什么蝉鸣声了,抬头倒是能见到不少鸟窝。
“姑娘,咱们走快些吧,你没听洪掌柜前儿来说谣传有山匪逃进这深山老林了么?”雪娇说话语声柔柔的,满是催促。
“逃进深山老林也不见着就非得是咱们这一片不是?”苏瑜不懂雪娇在担心什么,总觉得这个小丫头在她的问题过分的紧张和敏感。
“这山林一片连着一片,林深树密,那些山匪都是亡命之徒,姑娘还是小心为妙。”雪娇一脸认真,说得苏瑜不得不受到感染,仿佛指不定从哪个树丛里就会跳出几个草莽大汉来似的。
“好好好,那咱们走快些。”
主仆二人刚才山脚出来,迎面就碰上蝶依小跑而至,“可算是见着人了,姑娘怎的去那么久?”
“怎么,你也担心我被山匪得掳了去?”苏瑜越是见这两个小丫头紧张就越是想笑,如今太平盛世,就算有匪况,不也派了宁威将军家最出息的小辈来缴匪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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