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有人欢喜有人愁,中举的高高兴兴,落榜的自然是心头一片苦涩,不乏有些年岁颇大的秀才在这次不第之后,从此再也不入科场一步。
有人会去选择做个私塾先生,教书育人,有人则会去做个账房先生从此一身铜臭,也有人不甘心,痛骂那些考官眼珠子瞎了,不识人才。
放榜第二日才是鹿鸣宴,而这当天却是无事,只是各路亲朋好友,故里邻居会来道贺。
中了举,那可就是举人老爷。
任谁不得高看三分。
很多人家祖祖辈辈都没出过一个举人,譬如许家就是。
许家三代单传,父母早年患了疾病故去,留下许仙姐弟二人相依为命。
如今许仙中了举,第一时间想告知的就是姐姐。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姐姐许娇容对他的期望有多大。
许仙不禁想到,原本老许家的仕途运要到了他儿子身上才能实现,如今自己也算是捷足先登,替他那文曲星下凡的儿子做个好榜样吧。
许仙早已盘算好了,待到鹿鸣宴结束之后,便带着白素贞回一趟钱塘,也来个双喜临门。
是夜,许仙架不住林子大和贾全的轮番劝慰,三人结伴在城里寻了家酒楼,痛快畅饮。
三人本是同窗好友,如今又一起中举,性情相投之下,多喝几杯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喝来喝去,许仙倒是不妨事,可是林子大和贾全就没有许仙的本事了,两人双双趴在桌子呼呼大睡了起来。
许仙刚想架起两人回书院。
只听得隔壁包厢里传来一声声痛骂。
“好个r徐百川,当真是个瞎了狗眼的,枉我裘世藩还当他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谁知是蛇鼠一窝,肮脏的很。”
“裘大哥何必与这等贪官污吏生气,当今天子一心求长生不老之术,朝纲早已被姓梁的老家伙把持了多时,即便裘大哥中举,亦是明珠蒙尘,如今正好,且不给那皇帝老儿卖力。”
“裘大哥智勇双全,未尝不能带着我等弟兄做一番大事。”
“是啊,是啊,当年白龙庙中,若不是裘大哥救了俺们的性命,俺们这会儿早已成了孤魂野鬼,裘大哥,你放心吧,只要你说一句话,俺们兄弟就跟着裘大哥干了。”
“好好好,有几位兄弟鼎立相助,我裘某人又岂能做那王儿子,如今南唐气数已尽,北面的金国,辽国早已虎视眈眈,金辽的铁骑不知何时就会挥师南下。”
“皇帝老儿无恩无义,我裘某人愿替天下百姓讨个公道。”
“反了他娘的!”
“俺们兄弟唯裘大哥马首是瞻!”
“众位兄弟的心意我裘某人已然知晓,只是咱们势单力薄,在杭州城定然是翻不起什么浪花的,裘某本是象山人,若众位兄弟不嫌弃,且随裘某先回越州剡县招兵买马,伺机而动,待到金辽的铁骑南下之时,便是我等兄弟大展拳脚,拯救苍生黎民之际!”
“好!我们都听裘大哥的!”
许仙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听着隔壁厢房的声音越来越小。
心头颇为震动,想不到无意中竟然听到了谋反这样的大事。
许仙听出这姓裘的也是个有点脑子的,不是一般的莽夫,若真教他回了越州,那还真说不定要他成了气候。
许仙将此事悄悄记在心底,也没想着要把这姓裘的给怎么样。
因为没有证据,他又不能无端杀人,虽然他能悄无声息的把姓裘的灭口,但是这姓裘的也只是说了说而已,杀他于修行百害而无一利,而且此事只有他一个外人听到。
他现在又没有官身,即便报官估计也没人会听他的。
说不定还会被人反咬一口,说成是诬告。
许仙想来想去,还是先将此事放一放,明日若是见了知府大人,可以提点两句。
至于知府大人信与不信,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不过姓裘的所说,倒也不无几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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