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一心斋的一心和尚,如老僧坐禅一般,坐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看着一口一口吃着点心的紫霞。
紫霞丝毫没有察觉到,反而觉得这世上最美的事情莫过于吃。
此间,那因为白牡丹一句话而降至冰点的气氛在这寒冬里,更让人心脾渐寒。
时无英雄,连个像样的竖子都拿不出手来,昔日白牡丹初来杭州城时,出的那谜题诗词,技压全城的旧事又一一浮现在众人的面前。
白牡丹只说了一句话而已,却让许多人由内而外的觉得这天是愈发的寒冷了。
只有那位秦老依旧不屑一顾,只是人老则休,这天下终究还是要让给年轻人的,他的意见在此时,估计没人会听。
况且那是白牡丹啊,北地第一才女。
任谁不想在其面前展露一番才姿。
只是想归想,上等佳作可遇不可求。
先前被盛赞的那十首佳作的创作者,有人平静,有人暗恼,还有人自惭形秽。
那位浩然书院的程度以一首初雪惊艳全场,却被白牡丹一句还算不错,给惹的脸红一时。
程度长的相貌堂堂,面对这极负盛名的的白牡丹,亦无法做出过激之举。
在场的人中,还真没有一个敢当面与白牡丹对执的。
湖心亭的雪依旧在落,跨过了那一汪冬水的林子大三人,终于来到了这湖心亭的中央。
“谁说没有佳作了,我这里便有一首。”
林子大气宇轩昂,挺直了腰杆,他觉得自己的声音从未如此洪亮过。
他身后的梁山伯和祝英台感受到了来自在场的所有人投射而立的目光。
那种带着审视,怀疑的目光却是让人愈发的不舒服。
坐于上首的陶官人闻言,不禁起身,笑道:“好嘛,这不是有新作上来了,快快,让众位一看。”
陶官人心中却是想着这会儿敢出来的定然有几分本事,没本事岂不是出来自取其辱?
不止陶官人这么想,其他人也都是这想法。
被白牡丹逼到这份儿上,能出来挽救杭州士子脸面的,不知又是何人?
林子大将手中的纸卷递给了那一旁的小厮,小厮拿了纸卷就赶忙朝着陶官人送去。
陶官人接过去之后,看了良久,方才递给身边的徐学政。
陶官人脸上毫无表情,看不出什么迹象。
仿佛他刚才只是看了一副平庸之作。
这让不少人刚刚升起的希望又凉了半截。
却是徐百川突然一拍大腿,猛的起身,激动的出声道:“好!好!好!”
“此作甚好!”
徐百川的言行,一下子就让亭间的众人傻眼了。
能让一府学政如此失态,看来定是上乘佳作了。
徐学政将纸卷递给那边的秦老,秦老看后老怀大慰,连连抚须,畅快大笑,道:“好个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于是当纸卷每传至一人手中,便会响起一声声惊叹。
直到白牡丹看完之后,上首的陶官人才缓缓问一句。
“牡丹姑娘,你看此作如何?”
白牡丹温婉点头道:“此作恢宏大气,到难以想象是南朝学子所作,看来南朝还是有人杰的。”
那位秦老此刻也起身,走到亭间,看着那林子大高大的身子,满意的点头道:“这首拙园冬雪作的甚好,你是哪家书院的学子?”
林子大躬身道:“学生林书,是浩然书院的甲科学子。”
那秦老笑道:“不错,不错。”
那是满眼的欣赏,能写出那等词的,眼界和胸怀不是一般小家子气的书生,这让这位秦老依稀间想起了他年轻时的野望。
只是岁月蹉跎,摸爬滚打大半辈子,才发觉那时的野望,是多么的遥不可及。
大唐何时能再展雄威?
这是他离开金陵时,在金陵城的城门下,问友人的一句话。
陶官人和徐学政也纷纷走了过来,徐学政拍了拍林子大的肩膀道:“此作当是上品,真是后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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