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黎明 (2-1)

大雨一直倾泻到凌晨才慢慢的变小，不过减少的只有雨水，天空依旧阴翳，狂风依旧呼啸，这一片天地仍然还是冷寂无比。

白水城的街道上，偶尔还有着落荒而逃的中都士兵，在深巷之中，流离失所的难民畏畏缩缩的伸出了头，其中一部分斗胆走上街道，他们仿佛能从那些街边尸体的惨状推断出昨夜的恐怖。

按照时间来判断，此时已经接近六点，在这个季节，六点的时候天应该已经亮了，不过今日显然是一个例外。在苍穹上那一层淡灰色乌云的遮掩下，黎明的光芒被遮掩，只有细微的一缕微光能够悄然透过云层，勉强给大地带来一丝微不可查的温暖，顺便让白水城的街道不至于一片漆黑。

这个古老的城市，在经过了一夜的狂风骤雨之后变得格外阴冷，哪怕是马文也在此时怀念起了日光的温暖，所以哪怕如今只有那一丝淡薄的晨光照耀了大地，马文也依旧感受到了一丝灵魂的慰藉。

马文挥舞剑刃将最后一位站在自己眼前的敌人杀死，他喘着粗气杵着自己的长剑站在战场的中心，环视着四周。

马文所在的地方是白水城东侧的巨大广场，这片广场也正是被临时改造成中都人军营的空地，因此昨夜最后的决战也就是在这里进行的，而又因为这里是最后的战场，所以这里横躺着最多的中都人的尸体。

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马文的肩甲上面，发出“哒哒”声响，多亏了这雨水，马文才能让自己不在战争之后弄得浑身血污。

他借着晨曦微弱的一缕冷光，看见四周铺满了大地的尸体，尸体流出的血液在雨水的冲刷下汇聚到城内的排水道里，顺延着注入白水河中。

不过尽管如此，雨水也掩盖不住鲜血滔天的腥臭气味，不过好在马文早就习惯了这该死的味道。

这些尸体几乎全都是中都人的，至少就马文目之所及，还没有发现自己人的尸体。

作为敌军死后留下的尸体，它们最终的下场已经有了定数，这些尸体不会被掩埋也不会被焚烧，而是会产生更有意义的价值——它们会成为日光蠕虫的早餐。

那四个大家伙现在应该还在白水河底蛰伏，在未来正面的战场上，它们还有着大用，所以现在得让它们过得滋润一点。

如今被蔚蓝之泉改造后的战士们此时正散落在广场四周，他们大多都在原地休息，其中少部分的一些人还在进行着小部分的战斗。

如今剩余还在反抗的中都人已经十不存一，他们大多早已成为了剑下亡魂，侥幸活下来的中都士兵也在马文等人的震慑下开始四散奔逃。还在试图反抗的中都军队只有不到几百人，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这几百人还有十多分钟的活头。

“结束了……”马文如释重负的叹气，在经历了一整夜毫无间断的战斗，他感觉到了自己现在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烈的疼痛着，他巴不得找一间城内温暖的酒馆，好好喝上一杯烈酒，然后睡在柔软的床上三天三夜也不睁眼。

但可惜，这些美好的幻想只能停留在他的脑海之中了，此时的战场还有最后的收尾工作要完成。

“东尼克……”马文朝着四周喊了一声，他的力气所剩不多，所以喊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

不过好在现在没有闪电与雷鸣，淅淅沥沥的雨声也还不至于盖过他的声音。

很快，从广场与街巷连接的拐角处，东尼克背负着一张长弓缓缓走来，他的身旁还跟着赫萝。相比累的喘不过气的马文，此时这两个人的状况倒是好得多。

“你看上去可真糟，”东尼克走到马文的面前，笑着拍了拍马文的肩膀，“我感觉你都要站不住了。”

“说什么风凉话……”马文白了东尼克一眼，随后正经的问道，“劳伦大人呢？”

“事实上，劳伦的状况比你还差，”东尼克耸了耸肩，“你们这些冲锋的骑士都是一个样子，不过用不着担心，劳伦只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

马文闻言微微点头，劳伦没事这就是一件好消息，毕竟孤军深入的确是一个相当大的风险，他想了想随后接着问：“那劳伦大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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