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铭心肝乱颤,强作镇定地与锦衣卫指挥使将此事说了一遍。
酒库,确实是苗安极有可能藏身的地方,苗安已经将全部火器带走,不乏炮弹等火药,一旦在酒库中引爆,京城将立即陷入火海之中。
“状元的意思,接下来该怎么办?”
魏铭这一刻灵台一片混沌,他怎么办?
酒水在,动不了,只要一动,苗安就会发现;而前去包围苗安,突破他的防线,将其拿下,更是不可能。只要酒在,火器在,苗安在,这个局面就难以破开。
所以那小丫头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拖,在院子里制造声势,让苗安有所顾忌,多拖一时算一时。
魏铭如同吃了黄连一般苦涩,他沉默了,用尽所有的力量去思考破解局面的答案。
*
五景酿的酒库,崔稚提心吊胆又精疲力竭,脚下是火海,她眼下就在火海上走钢丝。
刚才在酒窖里巡查的时候,她发现了异常,她发现了那个堵起来的石门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她上次来这酒窖明明一干二净,守酒库的人告诉她,每天都会清扫,而这一次,石门下面有灰尘。
她甫一发现,就知道不妙了,而焦武也发现了异样,崔稚看到他鼻子动了动,就立刻叫停了他,焦武的鼻子很灵,崔稚凭借着自己的两分对气味的敏感,也立刻察觉到了,是火药味!
苗安就在这里错不了了!
崔志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支开了焦武去魏铭处报信,而她支使着人在这里乱窜,不过是想吸引苗安的一部分注意力。
苗安想要爆炸也好,放火也罢,他都不会想把自己深陷其中,现在苗安碍于崔稚就在一旁,动弹不了,自然也不会直接放火引爆。
但是如果,苗安发现自己暴露了行踪,比如被崔稚甚至锦衣卫发现,那么事情的走向就成了个未定数。
崔稚必须要稳住,她也盼着魏大人能稳住。
日头一寸一寸地移动着,就在崔稚等得心焦的时候,焦武回来了。
“姑娘,您的安神丸来了!”焦武拿了小匣子跑过来,满头大汗。
崔稚不满地道,“磨磨唧唧,难道街上不许人走了不成?”
焦武却道是,“街上尽是锦衣卫,见我生的凶恶,盘问了好几遍,我连番报上状元郎的大名,又把安神丸给他们看,才放了我!”
崔稚一听,使劲“哼”了一声,“拿着安神丸都被人翻了这么多遍,还能吃吗?你给我说清楚!”
她眼神示意焦武,焦武连忙跪下,崔稚就让他这么跪着,众人见崔稚发了脾气,都赶忙退了下去。
众人一退,崔稚大松了口气。
地下有苗安的人,那这院里一定有苗安的眼线。若说是她商队的人,不太可能,但是苗安的人可能就藏在这院子某一处,毕竟地下有地库,除了有当初造园的图纸,后来人未必能摸清门路。
崔稚把人遣散,焦武也伺机递上了一封信。
崔稚接过来,一眼看见那熟悉的笔迹,心下便是一定。
她把信从头到尾地看了三遍,放到蜡烛上烧了个没影,再抬头,向外看去,目光落在院中地面的青砖上,露出两分笑意。
*
地下,苗安有些不安起来。
他没想到这个安东县主会过来,更没想到会耽搁了这么久。
方才眼皮腾腾跳了两下,他甚至怀疑崔稚已经发现了他,可想想又不可能。
若是崔稚发现了他,他怎么会不知道?就算她镇定,又怎么会不快速离开,反而在此逗留?更要紧的是,这许多时间过去,除了崔稚在地面上翻腾,旁人的动静一概没有。
苗安觉得自己只是多虑了而已。
看眼下这等情况,这个安东县主吃了安神丸,怕不是要在此处睡上几刻钟,苗安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多等她一回。
这里隐蔽,锦衣卫的人在大街上截下多少人查问,也查问不到他这里来。
酒气里,苗安也有些困倦,从昨日逃遁,到今日,他几乎没合眼,现在既然没事可做,倒不如养足了精神,等到引爆此处,逃出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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