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铭没有办法直接告诉太子所有的实情,他只能用崔稚的话来圆上。
“臣之前在五景酿里投过钱,后来五景酿和西风液合作,臣便认识了福建左家的少东家左迅,此人一直替福建都督府办事,福建丢失一批火器的事情,想来殿下有所耳闻,左迅以做酒水生意的名义,暗中查访这批火器的去向,不想意外查到了烟草,那烟草在流入道录司之前,过了另外一人之手。”
太子眼睛半眯了起来,“何人?”
“回殿下,此人真名不知,只知道人称梅九爷,而这个梅九爷正是左迅一直搜寻的,接手了那一批火器的人!”
太子闻言,气势一下沉了下来,“也就是说,烟草流入道录司,实际上是有人操控,在背后有意为之?!”
魏铭点了点头,太子沉默了,半晌,他让魏铭把知道的事都说来,“上次朝堂议论此事,是竹院入仕的人,是你安排的吧!”
魏铭为了给皇上提醒,自己不好出面,便通过叶兰萧安排了人,太子眼明心亮,看了出来。
魏铭低头,“臣那时只隐隐觉得不妥,后来左迅报信,才发现其中果然另有推手!”
“那梅九爷又是谁的人?”
魏铭没有直接证据,他只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部说来,太子自然有手段找人论证。
等到魏铭说完,室内冰冷一片,涉及襄王,那可是太子的亲叔父。今上没继位的时候,都是皇亲,无缘皇位,还有些寻常百姓的亲情在里头,但如今今上是天家,襄王是臣民,所谓亲情,也都在天壤之别中消散了。
太子仁善,可他到底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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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铭回到家中,缓缓叹了口气。
崔稚今日也是好一番忙碌,京城危机四伏,她开始收紧手中的生意,安顿布置,免得被有心人抓到漏洞利用,今日调整了京城存酒的仓库,五景酿在京城这些年月销售不错,存量着实不少。
她松了松肩背,问魏铭累不累,“我看你浑身都是绷着的,回家来还不松懈吗?”
她没提醒,魏铭还没发现,他闻言松了松肩膀,说道,“太子并未重来一世,却在我这样的年纪,就要肩负这样的重任。今上糊涂乱事,太子向上不能又忤逆,向下又要一应担责,这担子,不可谓不重。”
魏铭之前便通过群臣议论给今上提过醒,可今上只管眼下痛快,烟草之事没有追究到底,魏铭不得不转而去寻太子解决,换句话说,今上已经被烟草控制,便是要解决,只怕也拖拉坏事。
这些事全都落到了太子头上,幸而太子是太子,还是魏铭从前眼中那个仁厚有担当的明君。
崔稚替他捏了捏肩,“你已经为天家父子做到了这一步,后边的别想太多了。”她笑着问他,使劲捏了几下他的肩膀,“我这手法可还行?从前也是帮我师父师娘捏胳膊捏腿的!”
魏大人却拉了她到身前来,“你不用顾及我,好好照看好你自己,我接下里可能要忙起来,许是顾不上你也是有的。”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臂,见她乖顺地看着他,禁不住将她搂进了怀中。
这一世再苦再累,总有人陪他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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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魏铭所言,他接下里的日子确实异常忙碌,每日在翰林院当差,反而成了最清闲的时间,下衙之后,魏铭通常来不及回家便去了太子的私宅。
襄王把手伸的这么长,魏铭能觉察出来,太子查起来很快就证据确凿。起初两日,太子还有痛心,到了后面,太子神色上再没有任何波澜。
襄王目前的情形很不乐观,他暗地里集结了不少兵丁,尤其远在襄阳,那一带深山繁多,太子在尽快摸清襄王的兵力。而魏铭从左迅这边了解到,襄王已经掌握了部分火器,而且不乏对付倭寇的大型远程火器,虽然大部分未必弹药充足,但是实力不容小觑。
朝廷不能等到襄王万事俱备,自发造反再去镇压,那样就晚了,必得先行解决。
而朝廷上下除了太子和魏铭,还没有人知道襄王意图谋反的事,一旦被众人知道,也就意味着襄王会得到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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