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站住,别走,再走老娘就喊人了。卖身契都还在老娘这儿呢,你现在带走她就是明抢,走到哪儿都说不过这个理去!”
江凌那天跟王大娘上街,知道从这家酒楼旁边的小巷子进去,紧挨着便是一家妓院,叫春香院。现在这女人的叫骂声,估计就是从春香院传来的。如今听了这话,她好奇心大起,忍不住走到窗子边往外看,想知道这春香院的花魁长什么样。
因她站的地方是二楼,所以春香院大门口的情景一目了然。只见一年轻男子正从屋里出来,后面紧跟着一个年轻女子,这女子虽然杏眼娥眉,温婉秀美,但看在前世祸水的江凌眼里,却也不过如此,令她极为失望。倒是那个男子,身上的气质却与这南方众人全然不同。只见这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高高壮壮足有一米八几,浓眉大眼,鼻梁高挺,长得极为英俊。只皮肤黝黑粗糙,眉宇间带有一丝风霜,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身上更有一种凌厉的气质,像是刚从烈火里淬炼出来的宝剑,还不及敛藏自己的锋芒。
这两人从屋里出来,后面紧紧跟着一个浓装艳抹的中年妇女,估计就是这春香院的老鸨了。她一面冲着那男子叫骂,一面回过头去急呼:“阿彪,你是吃屎的?咱们院里的红牌姑娘都要被人抢走了,你还愣着干什么?”
她这一叫唤,屋里便跑出三个精壮的男人来,领头的那个跑到她身边,却不敢去动那年轻男子,扯了扯老鸨的衣袖嚅嚅道:“梅……梅妈妈,你……你有话好好跟这位爷商量……”
梅妈妈一听就暴跳如雷:“放你娘的屁。老娘的红牌姑娘,才值二十贯银钱?说了不卖就不卖,还商量什么?要想带走她,至少得五十贯,少一文钱老娘都不卖!”
那年轻男人早在阿彪几人出来时,就已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梅妈妈。此时见她仍不依不饶,两眼一眯,冷哼一声道:“我劝你不要太过份。这二十贯钱如果你今天不拿,明儿就一文也别想拿到,到时你还得乖乖地把卖身契给我送到府上,不信你就等着瞧。反正今儿人是我一定要带走的,话我就放在这儿了。你好自为之吧!”
“爷,爷,请息怒,请息怒。我这姐姐不懂事,我跟她说两句,稍等片刻就好。”那阿彪对年轻男子拱手作揖地求了情,便拉过梅妈妈,悄声地说了几句。
“真……真的?”梅妈妈不知听到了什么,一脸惊讶地叫了起来。回过头去打量了那年轻男子几眼,忽而满脸堆笑地走过去,福了一福道:“不好意思啊,爷!我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您别跟我一般见识。行了,二十贯钱您把明月姑娘带走吧。明月姑娘跟了您,也是她的福气,我这作妈妈的,也希望我的姑娘能有一个好归宿。”
年轻男子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转过头去对立在他身后的一个粗壮男子一摆头:“给钱。”那男子从怀里摸出几锭银子,递给梅姐,又从她手上拿过了卖身契,转而递给年轻男子,“爷,好了。”
年轻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叭”地一声点燃,将卖身契放到火焰上,一阵烟过,那张薄薄的卖身契就被烧成了几片灰。
那叫明月的姑娘原来一直神情凄然地站在那里不作声,此时看着这几片灰,眼泪一滴滴在落在衣襟上,哽咽地叫了一声:“少将军!”便已泣不成声。
年轻男子放开手中剩下的一点纸屑,昂天长叹了一声,大手一挥:“行了,走吧。”回过头来目光柔和地看了明月一眼,示意她跟上,几人便走进了江凌看不到的小巷里。那梅妈妈站在院子发了一会儿呆,也有气无力地回了屋子。
“那人是谁啊,这么牛?这春香院可是刺史大人的小舅子开的,这梅妈妈怎么就服软了呢?”春香院闹这么大动静,院里早已有一些好管闲事的客人跑出来看热闹。这时见梅妈妈落败而归,不禁互相议论起来。
“你没听那明月姑娘叫他少将军吗?不过永州官面上的人我也认识不少,怎么没听说过还有什么少将军?”一个中年男子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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