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命运之伤 (3-2)

“怎么能说是算呢，没有你，我怎么能有机会活着出来，我们怎能灭掉那群丧尽天良的铁背狼蛛，怎么能为翼人叔叔报仇？又怎么救出小火儿？我的小吱吱最棒了！”冷秋把小吱吱的头发弄得更乱了。

谁知小吱吱头低得更低了：“可是可是，那样的话，秋哥哥，我想问你……”说着她似乎鼓起勇气般抬头看向冷秋。

冷秋：“？”

“你饿不饿？”

“……”

-

惊寒远远地看着冷秋的背影，面色阴晴不定，内心难言滋味。

那只红色小狗骤然出现充满诡异，连铁甲暴龙都看不清它的级别，触到不明来历的黑黢黢短剑时那股洪荒般浩大并充满鄙夷的压力，堪比传说中“内视之眼”的感知力，八阶蛛母都刺不穿的皮肤——自冷秋魔法觉醒以来，每出现一桩异事，惊寒就会心惊肉跳一段时间。他深深地感到，一切又回来了，如同每次看到那两个冷家男人疲惫的背影一样、如同冷家世代形似开挂却缺少人伦快乐的人生一样、如同冷家每代掌舵人百年征战的腥风血雨一样、如这三千年不变的宿命一样，命运的转轮开始慢慢地压到这一代冷家男人瘦弱的肩膀上，那仿若诅咒般的古老传说一遍遍轮回到这个家族身上，每次貌似不经意的简单叠加构筑成一道清晰的指向标，通往的方向，是永恒的血海和冥河。即便智商武功强如冷凌峰，用了近三十年的局中局想摆脱这一切，让其后人重新开始，如此看，也在命运的局中功亏一篑。

“冷将军，抱歉，我老了，不得不信命，我懂你，却阻止不了如此宏大的命运之力，真的不行……”

与紫电他们不同，惊寒不是冷家家臣，他出生在冷家领地内，从小家境贫寒，父母给冷家半做零工半靠救济过活，被发现魔法天赋后，惊寒却没有选择依附冷家而是自己进入魔法工会学习。在同龄人中，惊寒并不出众更谈不上富足，唯一能够仪仗的只有勤奋。他二十几年如一日的苦修成就了高于他人的成就，三十出头就晋升到魔导师从而成为魔法工会一名带教老师，这在以恒大陆已经算得上是有为青年了。后因为性格耿直不会变通得罪了他所在魔法工会高层，被迫回到家乡，遇到了当时风华正茂的冷无涯。两人年龄相差虽大但脾气相投，冷无涯邀请惊寒到冷家做了门客，得到诸多照顾，同时跟随冷轩妍学习风系魔法。后来北方和平了一段时间，惊寒有着寒门出身内心深处深埋的自卑，而外显的却是超级自尊，所以他没有选择继续“寄生”，离开了冷家开始外出历练，直到冷凌峰十岁，已经晋升为大魔导师的惊寒重伤断臂，才被冷无涯再次请回冷家做冷凌峰的启智师父。此后六十几年，历经人世沧桑、沉淀下来的惊寒一直在冷家渡过，经历了冷凌峰时代的所有变迁。但显然冷无涯对冷凌峰的散养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冷凌峰虽然跳脱却并没有像举家期望的那样成为纨绔子弟，即使冷无涯和冷轩妍很早离开也没能妨碍冷凌峰野蛮成长进而青胜于蓝成为举世将才，这就是冷家人的霸道，也是冷家的无奈。

惊寒与冷凌峰亦师亦友的关系，也让其成为冷家少数几位外姓核心成员之一，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可以断定龙影不可能是冷凌峰留下，而冷秋一岁前从未得到过龙涎强化的原因。

老了以后，惊寒以长师为名留在冷家，他更像一名大管家，和老雷战一内一外将冷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冷凌峰也报之桃李，甚至将类似管理魔法材料这种家族绝密的事务都交由他去打理。冷秋出生时，冷无涯夫妻已经不在，冷凌峰也一直没能回帝都，期间他像爷爷一样看护着冷秋，这也是为什么狼艾关外冷凌峰总是放心把孩子交给敢跳崖的惊寒看护，而冷秋也不哭闹的主要原因。

惊寒听闻对冷凌峰不利的消息从谢克曼城全力跑去提醒并一路跟随，冷凌峰跳崖前的最后时光满脸鲜血封印冷秋的隐蔽动作，只有他一个人看到，深知冷凌峰布局的他，读懂了冷凌峰是要阻断所有人对冷秋的期待，或者说戒备，让冷秋过一个平平淡淡的人生，不用再历尽铁马金戈、不用再看遍血流漂杵、不用再忍受妻离子散之苦，那种对冷秋无尽的期待、眷恋和祝福让他痛彻心扉。这种处理方式虽然与冷无涯不同，但是所期所望，却与之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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