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血溅秋风 (3-2)

“嗯，天境初显便是无，你能悟到就好。”说完，他转过身再不理会顾岩子奇，摸索着抚向惊寒递过来的冷秋，战抖地擦掉糊满眼睑的血痕，用心地端详着自己还比较陌生的孩子，看得是那样专注，仿佛要把孩子印在自己眼中。他摘下手中的戒指带在冷秋的小指上，摸了摸冷秋的头，手指在他头顶和肚脐下方位置轻轻点动了几下，便将孩子交还给惊寒，转向跪在身侧呼喊着自己的家臣。冷凌峰蹒跚着走过去，像过去很多年一样，轻轻拍了拍三人的头顶。

“哈哈哈哈，碧血染荒原，谁人知后身，今朝挥手谢红尘……你们，都好好活着！”一道青色身影腾空而起，以肉眼几不可见的速度奔向远方，飞到紫霞山旁，盘旋片刻，便一头扎进风断崖中。

“将军！”无声、紫电、惊雷三人不及抓住冷凌峰的手，便见他腾空而去。三人追逐着身影到涯边，没有任何人减速，跟随冷凌峰齐齐跃进可以撕碎世间一切的风断崖......

时间似已凝滞，顾岩子奇冲着冷凌峰消失的方向头盔拄地，长跪不起，周边隐藏的铁岩亲卫纷纷露出身形，看到将军如此，包括顾岩望在内全部纷纷跪地。

凤撵中，长公主瑞贝莲也跪在车板上泪水纵横，磕头不止，每磕一下，嘴角就溢出一丝鲜血。凤撵身后，两千帝国皇城禁卫军虽看不见长公主行为，也不约而同长跪于地。而从坡下缓步上前的公公眯眼久久看着前方，也不禁微微躬身。

只有惊寒一人一骑站立在风中，冷冷地看着四周跪满的人群，孤独而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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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乍起，婴儿的啼哭声扯碎了萧瑟到枯黄的冷寂，顾岩望冲下草坡，扶起自己的父亲。顾岩子奇推开儿子看向惊寒：“寒老，从今往后，您就是我师父，秋儿就是我儿，为了秋儿，请您节哀，跟我回府吧。”

惊寒惨然一笑，看了怀中的冷秋一眼：“冷家成军两千余年，得以立世的无非忠勇二字，我虽非军人，但也算陪伴过冷家三代人，我的眼中冷家只有战死的英灵，哪有屈身的叛狗，我怎能让秋儿认一个蝇营狗苟、禽兽不如的灭门仇人为父？！”说着，口中飞速地念动着咒语，冲着顾岩子奇父子方向单指虚点数下，然后翻身上马，向着紫霞山方向狂奔而去。

顾岩子奇听到这里，才第一次面色大变，一道金黄护盾出现在顾岩望面前，自己则飞扑过去，可是他的身体瞬间被弹了回来，空中他凄厉地高喊：“空间壁垒！惊寒你个老匹夫，不要跳啊，快，拦住他！”

不过铁岩亲卫再快再厉害，又怎能挡住骑着九级魔马的风/空间双系大魔导师的求死决心。顾岩子奇刚绕过空间壁垒，惊寒已经怀抱冷秋从雪蹄上高高跃起，一个空间跳跃，便落在风断崖上空，直直地掉落下去，空地上只剩下雪蹄不安地立在原地。

远处的凤撵里，贝瑞莲面容扭曲，近乎狰狞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当惊寒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上的时候，她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然跌坐在座椅上，又滑向地板，神情恍惚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到底......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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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岩子奇一个人孤零零地蹲在风断崖边缘，顾岩望示意所有亲卫都站在远处守卫，不许任何人靠近打扰。顾岩子奇把手里能拿动的东西全部抓起来，扔到涯下，再被风撕成齑粉。一边扔一边不停咒骂：“你个老东西……坏我大事......老不死的……你怎么不早点死……你这个老骨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个老匹夫，你自己死就死，你害死我侄儿，害死我刚认的三儿子，我这辈子好不容易能占他点便宜，还让你给抢走了……你赶快给我还回来......”他一会儿沉默一会儿痛骂，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他折腾到贝瑞莲的大撵离开草原，折腾到太阳高悬头顶，折腾到头顶上的飞鹰远离了天空，直到折腾得累了倦了，才四仰八叉地躺在涯边草地上，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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