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魔导光束轰击在高崖表面,剥落了一大片灰白色的岩层,轰隆隆地坠落下去。古堡也在这猛烈的交火中一阵摇晃,脚下的石砖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看起来他们到了。”冈达鲁夫将目光从雾中的血月移开,投向沼泽的更远处,在那里,幽蓝色的晶壁立场将整个空间封锁,被幽暗与迷雾笼罩的大地上,到处都是令人不安的炮火与哀嚎。袭击者来势汹汹,发誓要将诗琪莉亚半岛上残余的异类全都杀死在这牢笼里,绝不放过任何一个。
“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一些。”他低沉地笑了一声,语气嘲讽:“如果大厅里那些尊贵的客人们做出决策的时间也这么快就好了。”
林萨斯摇摇头:“不要指望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冈达鲁夫,那不是你的性格。”
“说得也是。”冈达鲁夫道:“你先去和教团联合的部队玩一玩吧,我该去给那些家伙下最后通牒了,稍后就到。”
“但是,所罗门承诺的援手还没到——”
林萨斯的话未说完,便被冈达鲁夫打断了:“没有什么援手,那老家伙只是在欺骗我们,他从来没想过帮我们推翻教团联合的统治,只是借我们的手去试探敌人的力量而已——真是可笑,他和教团联合斗了那么久,结果却对他们的力量一无所知。这世界上没有哪一头冬眠的乌龟比他更糊涂了,一個贪生怕死的混账。”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召集这次盟会?”林萨斯有些不解:“我认为,暂时撤退才是理智的选择。”
“但是狼人不需要理智,我们需要追随本能。”
冈达鲁夫回道,同时出神地凝视着自己的爪子,那些看似锋锐的利爪上分布着肉眼看不见的细微裂痕,证明这头老狼在过去的岁月中曾经历了多少次生死攸关的激斗。因此,当他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炮火声时,血管里颤栗的不是恐惧,而是兴奋:“只有在狩猎场中的狼,才是真正的狼。墨托许是我们建立的国家,塔古奥荒野是我们群狼的故乡,你听说过背井离乡的狼吗,林萨斯?”
那不是狼,只是一群丧家之犬。
林萨斯深深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后轻轻点头:“我明白了,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是尼奥厄苏的决定,那么我会遵从。”
林萨斯并非尼奥厄苏的后人,他和那头光荣的神狼之间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他的先祖曾是神狼麾下最英勇的战士,并在多年的征战中积累功勋,获得了立于神狼左侧的荣耀。故老相传,狼群狩猎时,只有狼王最忠诚的兄弟,才被允许站在他的左侧,不参与狩猎,而是警戒并护卫狼王的安全。
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谢谢。”冈达鲁夫轻声道。
没有回应,背后的身影像是融入了血色的月光中,消失不见。很快,冈达鲁夫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悠长凄厉的狼嚎,但很快被炮火声淹没。
林萨斯本没有必要留下来的,因为他的亲人、他的朋友、他的家族,都早已在百年前的那场黑暗清洗中死去。这头迟暮之年的老狼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牵挂,在塔古奥荒野古老的传说中,像这样的狼无一例外都离开了自己的家乡,从此不知所踪。
但林萨斯留下来了,支撑他继续战斗的情感不仅来自对教团联合的仇恨,更来自一种愧疚——多年以前他负责保护一位尼奥厄苏的族人,却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因一时的疏忽导致他与敌人同归于尽,从此陷入永恒的苦痛与挣扎之中。
他要保护的那个人就是冈达鲁夫的亲兄弟,“渴饮的血月”沃尔夫冈。
回忆涌上心头,一时无法摆脱。或许在越重要的时刻,生命越容易回想起过去的事情,他们所有脆弱的情感都是从这突如其来的记忆中诞生的。但冈达鲁夫并非那么多愁善感的一个人,他的眼神起先愧疚落寞,但很快变得坚毅冷淡,犹如风雪打磨过的一把刀剑,冰冷地挑战着命运袭来的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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