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嘞来嘞!”
……
半小时后,一辆马车从市区外的工会驿站出发,离开了这座仍被恐惧、慌乱与森严氛围所笼罩的城市。在刚刚过去的袭击事件中,远道而来的旅人们头一次见识了这座城市流淌于骨子里的暴乱与愤怒的因子,也头一次与这座半岛上传承最古老的五大氏族之一进行了接触,相较于旅途的短暂而言,发生的一切都太过漫长,以至于令人无所适从。
然而,正如白银之月的首领,十三隐士会的成员之一,“咬噬的凶月”冈达鲁夫·尼奥厄苏所说,这件事并不算结束,恰恰相反,它刚刚开始,并注定要将这座半岛上的所有人都卷入一个湍急巨大的漩涡中去。
没错,是所有人。
包括人类,包括异类;包括半岛的原住民,自然也包括刚刚踏上这片土地的旅行者们。
你也逃不掉的,身具信仰的人之子。
上一位信者来到诗琪莉亚半岛,收走了大沼泽的灵性,欲将其铸造为一柄对抗教团联合的利刃,但最终惨败身亡;而接续他的脚步来到此地的你,又想要为了什么样的目的、带走这半岛上的什么东西呢?
让我期待一下你的选择吧,人之子。
最高的山峰上,狂风凛冽呼啸,一双冰冷锐利的竖瞳俯瞰着脚下如棋盘般微缩渺小的山与大地、河与峡谷、道路与城市、田野与橄榄园……最终将目光定格于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上,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直至其消失在地平线的彼方,才缓缓收回视线,转身一跃,消失在了连绵群山的最深处。
……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为什么断罪圣堂这么轻易就被攻破了呢?”爱丽丝坐在马车内,捏着下巴,一脸的思考:“好歹也是审判教廷的大本营,守备力量有这么薄弱吗?白银之月的狼人到凄雨港大闹了一通,完事还全身而退,这要是不给点颜色瞧瞧,大家以后会怎么看审判教廷乃至是整个教团联合?会不会觉得他们变弱了,好欺负了呢?”
她遐想未来,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样的景象。
林格目不斜视,平淡地回了一句:“那也是教团联合的事,与我们无关。”
“怎么能这样说?分明就息息相关好吧!”爱丽丝叫道。
毕竟她假想中的“最终BOSS”,一直都是教团联合啊。
林格没再搭理她,只是脑海中在思考另一个问题:白银之月的狼人,为什么要袭击断罪圣堂?
虽然袭击断罪圣堂能很好的打击教团联合的威望,并且他们选择的时机也恰到好处,恰好是大审判长等机要人物都不在凄雨港内,断罪圣堂的核心力量最空虚薄弱之时,但是,那又如何?
这次袭击只是制造了一些混乱,并没能给教团联合带来更大的麻烦;况且就算成功了又能怎么样,莫非冈达鲁夫觉得失去了断罪圣堂,秩序天平的仲裁官们就不敢继续追杀诗琪莉亚半岛的异类、教团联合也会忌惮白银之月乃至十三隐士会的力量,主动避让么?这无疑是痴心妄想,不仅无法缓解局势,反而会激化矛盾。
正如爱丽丝所说,以教团联合的行事作风,遭到如此挑衅后,肯定会狠狠还以颜色的,至于用何种手段还以颜色,无非是鲜血与杀戮罢了。
冈达鲁夫的所作所为,令人难以理解。
勉强解释的话,或许可以认为他在效仿罗谢尔。沃土宗的行者试图正面挑战大地魔女-绯夜门忒号的力量,证明教团联合并非无法战胜;而白银之月的凶狼则更为狂妄,率众袭击审判教廷的总部,以更直接更锐利的方式证明了这一点。
只是,林格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因为冈达鲁夫在对话中毫不掩饰对罗谢尔的轻蔑与不屑,以他那自负桀骜的性格,怎可能允许自己去效仿一个讨厌的人呢?
于是只能解释为,另有缘由了。
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缘由,林格只能用圣夏莉雅的一句话来回答:他不知道。
毕竟作为外来者,深陷迷雾,所知晓的信息收到视线的限制,若不能跳出混沌、纵览全局,恐怕很难理清整个事件的脉络,再从中分析出合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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