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明无过陛下。”
朱翊钧点了点头,再度开口道:“至于诸卿对考成法颇有疑虑一事……”
吴中行连忙出列:“臣不敢!”
朱翊钧看向吴中行,摇了摇头。
他缓缓道:“如今考成大察已经两个月了。吏部尚书缺位,吏科科长外放,如今众卿又弹劾吏部侍郎,诸卿有疑虑也合乎情理。”
“不瞒诸卿,朕也难免疑虑啊!”
众人不知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方才吃了亏,此纷纷闭口不言。
这时候朱翊钧岿然一叹:“这样罢!正好今日闲来无事。”
“朕也有意看看吏部与科道,是如何赏罚考成,又是否公道。”
“诸卿,那便随朕,一同去看一看!”
众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
内阁辅臣,也叫殿阁大学士,指的便是值守皇宫内的几处殿阁。
又以所处之地,距离皇帝的位置,来分别高下东阁最远,地位最低为群辅,中极最近,地位最高为首辅。
值房设在皇城内,这是阁臣才有的殊荣。
理所应当地,殿阁大学士以下,六部衙门等,自然是只能设在皇城外了。
午门内外,是区分皇城内外的分割线之一。
午门之内,是皇城,而之外,还有三重宫门,依次为是端门、承天门天安、大明门。
而吏部衙门,就位于后二者之间。
虽然离皇宫不远,但毕竟是皇宫外。
如今皇帝要去吏部视察,自然就得出宫。
皇帝出宫这种事,放在什么时候,都是不小的事情。
像此前去学院倒还是,事先就知会了两宫、内阁、司礼监,都是做好了准备,清了场的。
但今日这般临时起意,却是让各方措手不及。
更何况学院才多少人,如今宫外数十个衙门扎堆的地方又有多少人?
鱼龙混杂啊!
是故,得知皇帝出宫消息后,一场场鸡飞狗跳的好戏,当即在各处演。
元熙延年殿中。
李太后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正襟危坐。
她正在考校小辈们课业自从考校过皇帝之后,李太后就对这事有些瘾。
儿女还小也就罢了。
侄子李诚铭可就遭了殃。
愁眉苦脸跟李太后解释道:“姑母,这不是窜句棰辞,更不是骈于辩者。”
“墨子曾言三表之法,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
“如今学院先生,便是研究的其二,有原之者。”
墨子判断言论正确与否的标准,有三种,有没有历史文献,符不符合规律与事物原本属性,有没有实用价值。
李诚铭如今便是跟着程大位钻研,怎么才算是符合规律与事物原本属性。
但言论有这么多讲究,李太后是不信的。
他听不太明白就算了,干脆直接呵斥李诚铭是骈于辩者,窜句棰辞。
搞得李诚铭有苦难言,连忙搬出墨子,稍做解释。
李太后听罢,狐疑地看着李诚铭,显然还是不太相信。
她正要追问。
这时候,内侍匆匆入内,在她耳中耳语数句。
李太后立刻变了颜色。
她也没心思再考教李诚铭,连忙吩咐道:“去寻李进,多派些人手跟!万万不要出了差错!”
李诚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到姑姑有事,大呼侥幸。
当即起身告退。
李太后却直接给他叫住,带着埋怨的语气道:“陛下出宫去了,你快去后军都督府寻你爹,让他带人去找陛下,看护左右!”
李诚铭听罢,这才知道是什么事。
他疑惑道:“陛下出宫了?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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