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监令膛目结舌的望着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讶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然而很快,张监令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种巨大的羞辱感觉瞬间就如水流般侵透了他的全身,滔天怒意也从心底蔓延而起,直贯头顶,使得他顷刻之间血灌瞳人,怒气盈胸。
这个黄口竖子!真是太不将他放在眼里,居然想到了用这样的办法羞辱于他,实乃可恶!
心念及此,张监令再也忍不住了,也不顾当殿众目睽睽之下,咬牙切齿的喝斥道:“大胆崔文卿,本官乃三朝元老,你岂能这样当殿侮辱于我?”
崔文卿脖子缩了缩,故意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满是委屈的言道:“怎么地?三朝元老了不起啊,难道只允许你死谏,却不允许别人死谏?这是从何而来的道理?”
“你你你”张监令恼怒之下找不到反驳之言,竟是口中结巴,一张老脸涨成猪肝色。
陈宏见状大乐,忍俊不禁之下几乎差点笑出声来。
然好歹是当朝天子,岂能不顾礼仪?他只能强忍笑意故意拉下了脸,正容道:“张爱卿、小崔爱卿,你二人身为国之重臣,每一位都是国之瑰宝,岂能说死谏就死谏的?难道都当朕是听不进谏言可比夏桀商纣的暴君么?好了,不要胡闹了。”
其言如哄婴童,很显然把两人死谏之举归为了胡闹之列。
张监令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只得拱手言道:“官家,老臣并非有意如此,只是崔文卿太过儿戏,还请官家降罪。”
陈宏不以为杵的一笑,却将目光落在了王安石的身上,言道:“安石相公,你觉得崔文卿的建言如何?朝廷当如何采纳实施?”
如此一来,竟是将问题抛给了王安石,显然是想要让王安石担负起主攻作用了。
心明一切的崔文卿顿时压力大减,知道是时候决定胜负了。
王安石长吁了一口粗气,环顾官家群臣正容言道:“官家,各位同僚,刚才崔文卿有一席话老朽记忆犹新,那就是历代不同法,历代不同制,从古到今王朝更迭,贤者辈出,每到关键时刻均有英锐君臣屏除劣习,改革弊端,可谓是英明者创制立法,愚昧者循序守旧,倘若不实行改变,中原河山到现在还是不毛之地,吾等还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故此当变则变乃历史规律。”
说到这里,王安石顿了顿,接着言道:“崔文卿改革货币究竟是对是错,现在言及尚且过早,何也?盖因崔文卿曾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对于此话老朽也深以为然,故此,只能将纸质银票交给普天之下万万生灵来决断,而非是朝堂之上某个人的某一席话,作出论断,故此老朽相请官家,先施行货币改革,以观后效。”
王安石一番话可谓是论点充足,合情合理。
就连司马光,一时之间也被那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所震撼,细细琢磨着,竟是深有所得。
世人常言司马光古板守旧,此话诚然不假,然他却非是那种食古不化的顽固之臣。
相反,司马光还是名扬当代的绝世英臣,他的智慧才能均是能够比肩王安石。
略微思忖了一番,司马光拱手言道:“官家,即便当真要实践,也须得谨慎为之,不可鲁莽行事,否者造成朝野动荡,必定会动摇朝廷根基。”
陈宏听得双目一亮,司马光此话口气,态度显然有了明显改变。
于是乎,他连忙点头道:“司马相公此言不错,的确当谨慎行事,嗯,小崔爱卿,不知道你具体实践之法如何?”
这句话竟是直接带过了时才讨论是否发行纸质银票的话题,而是来到了怎么做的上面。
崔文卿胸有成竹的言道:“官家,大齐银行将以遍布全国各州郡的地方银行为依托,集中时间、人力、物力、财力统一发行银票,在发行之前到发行之后的时间中,大齐银行将邀请政事堂、三司使派驻专门人员前来大齐银行监督整个过程,每日均有具体情况具体举措汇报至政事堂中,确保整个过程不出现任何偏差,任何意外,同时,我们也请求朝廷设立专门的监督机构,对全国各地银票发行进行监督,查处不法,纠正错漏,保障将银票发行工作落到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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